“这家伙连道家成名已久的张祭酒都辩败了,难不成还有什么隐藏的后手?”
就在这时,忽地在他旁边的那名世家学子猛然站起身来,指向秦枫大喊道:“诸君,不要怕他,他文气耗尽,已是强弩之末了!”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竟堂而皇之地拎出手中装着文昌鼠的笼子,大声喊道:“诸君请看,谁能辩倒这厮,谁就必然能在曲水流觞文会的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千古美名!天予弗取,必受其咎也!”
众人先是一惊,旋即都看到了那只趴在笼中,有气无力,奄奄一息,几如假死的纯白毛皮文昌鼠。
霎那之间,所有人心中了然。
秦枫刚才之所以主动挑衅众人,正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要虚张声势而已。
若是能够一锤定音,哪怕只是被五位夫子之一的言一诺亲口夸上一句,在上清学宫之中便是一份莫大的殊荣,足以被吹上几百年。
崔巍顿时就明白了,这就是夫子言一诺给秦枫在荀有方之前的最后一道拦路虎。
文昌鼠本就稀罕难得,更是文会上用来作弊的禁物,此人胆敢带出来,还胆敢拿出来,就算是自己的名声和前途不要了,难道也要连累自己家族也名声扫地吗?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一名世家学子,那一只文昌鼠,都是言一诺的算计。
文人争名于朝,争利于市,这等大好机会,又怎么可能放过?
纵你秦枫三头六臂,你能对付得了整整百家流派的发难吗?
正当崔巍纠结于该不该对那名携带禁物的世家弟子严厉处罚时……
坐在他身后的言一诺已是一声冷喝:“大胆!”
一口厉喝,那名高举着白毛皮文昌鼠的世家子弟登时如遭千钧压顶,直接被按倒在了地上,大口吐血。
那人手里笼子砸得粉碎,文昌鼠受惊一溜烟跑进了人群当中。
“竟敢在曲水流觞文会上,在本夫子的眼皮子之下耍这样的卑劣手段,你找死!”
言一诺不顾那世家子弟的求饶,厉声道:“将此子逐出学宫,全家族降低文位一级,以儆效尤!”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个家族要在上清学宫里成为世家,需要付出多少代人坚持不懈的努力。
居然因为一个族中子弟的错误,全族文位削去一级,等于是抹杀了整个家族至少一代人的努力。
圣人之威不可忤逆,夫子之威也相差无几啊!
言一诺说完,重新仰坐回交椅上,冷冷说道:“继续吧!”
秦枫身边的孙山,皱眉分析说道:“看似言一诺只是严厉处罚了一名携带违禁品的学子,实则撇清了自己与这名弟子的关系。因为这实在是太凑巧了,若说不是言一诺安排的,都不相信啊!”
秦枫点了点头,依旧平静地说道:“顺便还可以敲山震虎,让各方势力知道得罪他言一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孙山一时悚然,着急道:“秦兄,我的大哥,我的祖宗啊!你眼看着就要大祸临头了,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啊!”
秦枫脸上淡淡笑意隐去,但他语气已经平静:“我退无可退,既然要守护身后的经世家……就唯有以我一人之力,死战而已!”
唯死战而已!
这一霎那,书生意气竟堪比金戈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