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现在在和前方的灯光,却始终隔了百来步远。
左右看了下,见四下无人,他只要抬腿朝着前方跑去。百来步远的距离,几乎一口气就能跑到。
而在他即将走到自家大门口时,门前的灯笼却突然灭了,四周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里,在苏林秋看不见的地方,黑黢黢的夜色如同绳索一般,一点点朝着他收拢,将他死死困在其中。
傅杳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身后,蛇形匕首轻轻触碰到了他后颈处的皮肤,让苏林秋浑身战栗不已。
“你是谁?”苏林秋勉强让自己镇定了下来,“阁下若是要钱,在下荷包里有十多两银子,阁下尽管拿去。若是还觉得不够,我可以再回家去拿。”
傅杳才不理他,匕首已经划开了他的皮肤,只要绕去前方,讲他的血管轻轻剖开,这个人就会死在今夜。
“别杀他。”钟离悄然出现,伸手握住了傅杳的手腕,阻止她再进一步,“这人身上有大气运,你若是杀了他,因果反噬到你身上,那你多年的道行就功亏一篑。为了他这条命,不值得。”
傅杳却不想听,“我知道,但这个人必须死!”只有死,才对得起那么多人流过的血。
“看来你是一定要取他性命了,”钟离道,“那不如听我一言。这人身上的大气运极其浓厚,你不妨一点点先挪到你身上,到时候再取他的性命。”
“气运也能取?”傅杳皱眉,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德不配位,为何不能取?”钟离见傅杳有所松动,这才收回了手,“道观才刚刚建起,要等的人也才见到,这么冲动的去寻死,你是不打算还钱了是吗?”
傅杳收回了匕首,“怎么会,我是那样的人?”
“鉴于对你的极度不信任,接下来三个月,你休想再问我借钱。”钟离转身就走。
“别啊!”傅杳忙道,但钟离已经不见。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过三个月的穷苦日子,傅杳对面前这个渣滓更恨了。她丢出四个纸人,“给我狠狠打!”就算现在不能杀他,那也要先出一口恶气。
……
次日,苏林秋被人发现时,他就躺在自家大门口的台阶上,一身的鼻青脸肿,好好的一张俊脸,都被打歪了。
但是对于究竟是谁打的他,苏醒过来的苏林秋却半点印象都没。
既然不知道是谁打的,那这顿打自然是白挨了。
不过听闻他受伤,书院里同他要好的同窗也都拎了礼物来看他。
黎逢年来时,苏林秋正在吃东西。
听着好友吃东西“吧唧吧唧”的声音,黎逢年眉头微皱,他记得好友以前吃东西时可没这么粗鲁。
不过话说回来,好友最近像是通了窍一般,佳词美句频频冒出,倒又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见黎逢年一直盯着自己看,苏林秋终于有些不太好意思,他将嘴里的东西吞下,道:“我实在太饿了。没关系的,我身上的伤休息两天就好,你不用太担心我。”
黎逢年家世不错,苏林秋不愿意和他生分了,因此对他态度一直都很好。
“那就好。我今天来,其实是向你辞行的。”黎逢年道,“我要外出求学了。我父亲已经向六安先生写了信,我就要去六安了。”
“六安先生?”苏林秋知道这个人,那可是这个时空里有名的大儒,门生无数,今年高中探花的柳赋云就是他的学生之一。
若是能够成为他的学生,那以后必然是前途光明。
一想到这,苏林秋就有些坐不住了,“黎兄,没有想到你比我早了一步。”他瞎编道,“我本来也想外出求学,但是苦于没有门路。这样吧,这次我同你一起前去,到时候六安先生能不能收我为弟子,就看我的运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