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文运停留在这,整个里水的上空气运也在随之流转。
倘若这文运停留的久一些,在这段时间内出生的孩童,里面有走运些的,将来说不定名字还能出现在会试杏榜上。
“你可以留下他。”钟离道。
“我留下他做什么。”傅杳却不是很感兴趣,人又懒洋洋地躺在屋顶上晒太阳,“我又不生孩子,又不要我孩子当状元。”
“文运也是气运。”钟离瞧了她一眼,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你难道不想真正的活着?你现在这种,不过是假借别人躯壳行走在这世间而已。哪怕你能尝得到味道,嗅得到花香,这仍旧改变不了你只是一缕游魂的事实。”
傅杳直面头顶灼热的日头,过了会,觉得太热了,干脆把钟离的袖子盖在了脸上,“你没觉得,你这几天变得有些话有些多?你是在担心我想不开寻死,所以鼓励我这抹游魂活下去?”
钟离将衣袖一点点抽了回来,还弹了弹上面的口水,“如果你这破道观能值十六万五千八百就是一两白银,你想怎么死都行。”
“啧,真是冷酷。”傅杳不知从哪拔来跟狗尾巴草叼在嘴里,“钟离,你现在多少岁了?”
钟离不答。
“这么多年来都自己一个人,不会觉得很孤独很无聊吗?”傅杳又问。
“不会。”钟离这回愿意答了,“人间很有趣。我不怕阳光,若是无聊了,会去尝试一些没有做过的事,然后把它做到极致。你喝的酒,是我酿的;你捏碎的瓶子,是我烧的。墓中的古籍,也是我当初一点点抄下来的。千千万万人存在的世界,千千万万种生活。总要一一体验完,才舍得离去。”
傅杳明白了,“那怪不得你说是你自己想留在这世间。其实我也觉得为了别人而去做某些事很假,其实更多的人都是为了自己。人都是自私的,只是太少的人会这么坦荡。”
他们两人坐在屋顶上,闲聊着,天空的太阳渐渐西移。
另外一边,杜县令送先生去县衙歇着后,立即让人去了天道观,把天道子请了来。
天道子在路上也大概询问了一下前后原由,等到县衙时,他心里已经有了底。
“你可能占卜问鬼神?”杜县令直接问道。
天道子没有立即拒绝:“这个总要试试才行。贫道之前从未给人做过这事,更何况这个时间太远,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成,只能说尽力而为。”
“那就先试试。”
于是杜县令带着天道子去屋里见了先生。六安先生没有半点架子,在知道天道子的身份之后,让仆人取了一匣子出来。
匣子里面是半块佩玉。
“这是当年我那孙儿身上戴着的玉佩。虽然不敢保证那玉还在不在,但这时候只能拿这个试试。”六安先生道。
天道子自然点头,问了生辰八字,又开坛做法,请起鬼神来。
六安先生见他这架势,自然也看出来他有些道行,原本平静心,也忍不住升起一丝期待之感。
然而,两刻钟后,天道子满脸苍白的睁开眼睛,最终却还是对他摇头,“问不到。”
他的道行还是太浅,若是人在周围还能寻一寻,但显然这要找的人,不在里水境内。
得这答案,六安先生勉强一笑,“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时间太久远了,我这次来,也只是抱着万一的心态。这要找不到,也确实是我没这儿孙缘分。”
杜县令和孙鹤忙安慰他,说仙师以后还能再试,这次不行,说不定下次还行。而且仙师找不到,但是他还有师兄师父之类,总能让着帮忙一起找的。
大约是这师父师兄点了天道子一下,天道子此时开口道:“老先生,县尊说的对。我找不到人,但是有个人说不定能帮您找到。”
六安先生重新看向他,杜县令更急忙道:“谁?”
天道子不慌不忙,“就是之前住在黄府的那些。那么多鬼物全出现在黄府,这背后肯定有谁才操控。贫道现在就去询问一番,看能不能找到那背后之人。”
本来他是不想招惹那位的,但是眼下若是能因为这件事入县太爷的眼,他选择拼了。
“那你快点!”杜县令道。
天道子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又重新开坛做法。这回没有方才那么花里胡哨,他坐在祭坛当中,双目闭眼,神游远去。
这一回等的时间有些就,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天道子才睁开了眼睛,而他唇上已经没有半丝血色。
“大人,问到了!”他眼底满是雀跃,“青松观,那位前辈在雁归山一座叫青松观的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