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想穿汉服,楚服也一身汉服未曾换过,阿娇给她烧了那么多衣裳,后来看她只穿汉服,就在网上买了许多套,一股脑全烧给了她。
楚服看看木偶,那件红宫装已经破烂得不能再穿了,她取出一件自己的衣裳,给木偶换上,还替它梳头。
照镜子的时候木偶笑了,它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发和领口袖口,对楚服说:“谢谢你。”
楚服将它安置在床上,飘到阿娇的门边,阿娇已经裹在被中睡着了,手机还放在一边,电话还没挂断,凝神还能听见项云黩的呼吸声。
楚服退出屋门,将门关上,回到床畔,木偶正在等她:“楚服,我一点也睡不着。”
它睡得太久了,躺下去便害怕,楚服问它:“要不要去看看月亮。”
就像她们在汉宫时一样,到殿前看一片清浑洒在阶上,木偶微微颔首,用兴冲冲的口吻说:“我已经好多年没看过月亮了。”
楚服将它抱出,攀到屋顶,今日月色大好,木偶半身坐不稳,就靠在楚服的身上,抬头望着月亮,许久才道:“这个月亮跟汉宫月相比,倒没怎么变幻。”
日月不变,沧海桑田。
木偶望着月亮久了,就靠在楚服怀中睡了过去,楚服明知它是木偶,根本不会感觉到冷热,明明可以在此修炼,修炼完了再带它回去。
可还是先将它抱回屋中,才又回到屋顶,重新修炼。
直到月亮精华在体力修得圆满,才又回到房中,木偶依旧还是那个姿势睡着,双手交握在胸前,上半身肌肤如雪,鼻尖挺翘,羽睫轻轻颤动,好像她真是个活人一般。
楚服坐在床畔,半晌才躺下去,陪这人偶一同入眠。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楚服就醒了,她一睁开眼睛,先看人偶,人偶身上有阿娇一魄,万万不能出什么问题。
木偶早就醒了,她躺着不动不出声,冲楚服眨眨眼睛,楚服露出一点笑意,将她抱起来,抱到梳妆镜前,为它梳头。
头发一散开,楚服便皱起了眉头,昨天还是一把光可鉴人的乌黑长发,今天却失去了光泽,梳子轻轻一梳,掉落下十几根来。
木偶惊呼一声,抬起手掌,掌心现出木色,它大惊失色,扯住楚服的袖子:“楚服!我是不是要死了?”
阿娇揉着眼睛过来看,昨天这木偶还栩栩如生,这才过了一夜,头发也枯了,手掌也变了,它本来能很容易的举起东西来,这会儿弯曲手指都有些费力。
楚服眉头紧皱,如临大敌,掀开它的衣裙一看,下半身木质已经裂出细小的口子:“不好,它就要失去效用了。”
若是在木偶开裂之前,还不将一魄取出融合,那这一魄就会随着木偶消散,阿娇的魂魄就永远也无法完整了。
“那怎么办?”
木偶伸手想要触碰阿娇,可它的指尖还没碰到阿娇的袖子,木头便被金光灼烧,指尖一缕青烟,木色立时焦黑。
它缩回手指,呜呜咽咽:‘我还没活,我不想死。”
用阿娇的声音,说出阿娇的心声,阿娇盯着木偶,又抬头看向楚服,惶急害怕,事情来的太快,她根本来不及想办法。
说话间,木偶被灼烧过的手指便不能动弹了,除了颈项还能缓缓转动,两条胳膊骤然无力,垂在身边,轻微摇晃。
裙间露出来的木头身体,裂缝越开越大,木偶的眼珠也失去了光泽,原来一双人的眼睛,变作了黑玉石。
木偶还保持着刚刚的姿态,目光直定定的望着阿娇,只是那双眼睛已经无法转动了。
楚服急道:“娘娘,试试能不能将渡一些修为给她。”
它要是“死”了,阿娇的一魄就消散了。
人偶有阿娇的精气精血,她们本来就是一体,若是这具木偶能够承接功德金光的修为,那就能为她们多拖延一点时间。
阿娇没学这个,可她看楚服无数次将修为渡给胡瑶,学着楚服的样子,用神识抽取一线金光。
这一线金光似针一般细小,阿娇怕木偶承受不住,谁知金光入体,竟参与偶人渐渐融合。
黑玉石的眼睛复又明亮起来,眼眶中又能映出楚服的身影,楚服微松一口气。
人偶虽然眼睛能够转动了,但举动还是迟缓,手指只能够微微动作。
只是一线金光,阿娇却大汗淋漓,她没想到会这么累,楚服忧心忡忡,靠这个办法不能长久,还得赶紧合魂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