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托马斯·罗恩并不陌生。
他记忆最深刻的一次疼痛,不是黑帮暴徒的子弹险些要了他的命,也不是好几次险死还生的战斗之中被打断骨头,而是童年时来自童年玩伴的一记耳光。
他很小的时候,曾与另一个女孩非常要好。两人总是一起在罗恩家的庄园里玩耍,年幼的托马斯本来以为,他们会像普通的青梅竹马一样长大。
直到有一天,那个女孩突然离开,并且托马斯连续很多天都没有见到那个女孩。他去问了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她没像平常一样来自己的庄园玩,那次父亲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告诉托马斯那个女孩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后来托马斯才知道,那个女孩的父亲——罗恩家族控股的一家军工企业的CEO被解雇了,原因是他在决策中犯了一个错误导致投资人的利益受损。
从那时候起,托马斯真正意识到了……他和她或许并不一样,这样的不同让他感到不舒服。
托马斯曾经不甘心地去找过那个女孩,希望他们之间的友情能够不被大人之间的利益影响。
然而,那个女孩却给了他一个耳光。
“是你!就是你!是你的父亲在董事会上投了票!将我的父亲赶走!”那个哭泣的女孩脸上写满了愤怒,“我们的房子被收走了,车子也被收走了,我的父亲失去了工作,母亲生病没有钱看医生……都是因为你!你给我滚!”
那个晚上,托马斯呆呆地站在贫民窟的破旧公寓门外,淋了很久的雨。
托马斯的意识有些模糊,他隐约记得当时的自己倒下了,发了高烧倒在雨中。
然后那天晚上,是阿尔伯特把他带回了家……就像此时此刻一样。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开到了托马斯所在地路段,然后将被张晓阳打得几近失去意识的托马斯拖上了车。阿尔伯特给托马斯进行了治疗,然后开着车带他往庄园的方向开去。
托马斯呆呆地望着车内的天花板,此时此刻他精神上的创伤,远比肉体上的创伤更让他疼痛。
“阿尔伯特……”托马斯喃喃地开口说的哦啊,“我真的……做错了吗?”
开着车的阿尔伯特,注意到了后视镜里的那个男人的神情,此时的托马斯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无助。
“老爷,同样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很多次了……”阿尔伯特揉了揉鼻子,然后用有点走调的声音说道,“不论你做得怎么样,我永远都相信你,而且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阿尔伯特沉默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托马斯用手臂遮住了脸:“或许他是对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想为父母复仇的卑鄙小人罢了,我有什么资格替这座城市里的人伸张正义,归根到底这不过是我自己无聊的自我满足罢了……”
阿尔伯特突然开口打断了他:“老爷,你是否还记得您的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和你说过这样的那句话?”
托马斯愣了一下。
“人们总是去在意一个人身上的标签,从而否认一个人有资格做某件事情,但事实上并不是只有完美的好人才能做好事,也并非做了坏事的就一定是完完全全的坏人。
“社会和世界是复杂的,我们很难有好坏去界定人。所以我们做事是时不要总是在意‘我是谁’,而是要问‘该不该’……”
阿尔伯特的话语,让托马斯的眼中稍微恢复了一些光芒,但很快这光芒又暗淡了下去:“可是,我又怎么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究竟应不应该?”
“问你自己,问你的内心……”阿尔伯特伸出一根说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善恶对错,最重要的是……不失本心。”
托马斯望着车顶,呆呆地思考了很久。
过了一会,他坐了起来。
“车上有备用的面具吗?”
“你的伤没事了吗?”阿尔伯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不过也是,你受过的比这重的伤多了去了……”
托马斯找到了备用的面具,然后将原本面具上的红色目镜卸了下来,装到了新的面具上面。
“放我下车,我开飞行器去中心区。”
“你还要去找约翰·琼斯·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