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那会儿蒙馆来了人,说是蒙辰有趟货要去江塘,先前答应了带苏舟去,却一直没机会。如今赶在年前,也赶在苏舟入学前带人去一次。
苏舟一走,苏娘子还在镇上,苏硕今夜也赶不回来,苏院里边的只剩两个老人家,故而苏稻就留给时御带一晚上。
晚饭钟攸蒸了肉羹,时御给老人家送过去,等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他还走得慢,硬是等该熄灯那会儿才跨进篱笆院。
进屋时苏稻已经睡着了,钟攸正抱着孩子在书架前边转。时御没敢直接靠过去,因身上还带了冷气。他看那小屏风后边有点湿,应是给苏稻才给洗完澡。
钟攸压着声音对他道:“饭还在灶上温着。”
时御低声道:“天晚了,我直接带他回去。”
钟攸岂会不懂时御的心思。只这会儿天又冷又晚,他这屋已经换铺了青石板,时御在底下通了条烟道,又给修了通烟窗,烧起来晚上暖和。时御家里边通没通他不知道,但来回走一趟,怕让苏稻着了凉,故而只得按时御心思回道:“住一晚也无妨。”
时御笑了笑,也没敢笑过,仅仅一瞬而逝,转身就去了厨房。他一个人吃得快,等清完碗洗漱后回屋,屋里边已经暗了光,就床边点了只烛。钟攸躺最里边,苏稻就趴他怀里,像是都睡着了。
铺上有两床被子,留给时御的是先前钟攸一直盖的那个,够长。时御脱了外衫,将烛吹了,轻声上了铺。
他侧身腿一曲,就能碰到钟攸。隔了被,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反正都是钟攸。他看苏稻拉着钟攸的襟口,趴在那胸口上睡得憨实。那雪白的颈露了些,曲线优美的没进里衬,微凸的锁骨隐隐约约。
时御看了会儿,忽然翻身,平躺着用一只手背遮住了眼。
可是那青柠味混了奶香,争先恐后的往鼻腔里钻。他闻一次,喉结就要滚动一次。腿曲挡起来,掩着了年轻人的澎湃汹涌的欲望。但没有用处,这被子都压过先生的被子,现在贴在他露出衣衫的肌肤上的地方,也是曾经贴在先生肌肤上的地方。
屋里热,被里更热。
这和头一次盖一张被子的感觉截然不同,明明都隔了一个苏稻,时御却觉得眼下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他感到迫切。
他只要伸个手,就能触摸到钟攸。能触摸到钟攸的鬓,钟攸的颊,钟攸的眼,甚至钟攸的唇。时御有点混乱的想,管他是哪里,只要想到触碰的是钟攸,他就能迅速的深入妄想,滚烫的烧起欲望。
年轻人在胡思乱想,那边苏稻砸吧了下小嘴,含着手指滚下钟攸的胸口,陷进被褥里,四仰八叉的搭脚在时御胳膊上。钟攸应是睡着睡着感觉人不在了,翻身过来,迷迷糊糊探手过来摸,扒在时御胳膊上没节奏的轻拍了好几下,才拍到苏稻脚丫子上,又缓慢的拍了拍,渐渐睡沉了。
大小呼吸声平稳,搔在耳里,传在心里细微地发麻。
一直压着眼的时御忽地轻插进被褥里,将苏稻护着脑袋移到自己胸口,一手抱着他,移近钟攸身边。这个位置一偏头就能看见钟攸睡熟的脸,时御半阖眼看了好久。苏稻热得在他胸口轻蹬,时御带过钟攸搁他胳膊上的手,放苏稻身上。
果然一察觉苏稻动,钟攸就会下意识的轻拍。那桃花眼沉倦的动了动,到底没能睁开,口中含糊呓语,也只发出了低低几个音,连话都组不起来。
时御合了眼,既觉心满意足,又想得寸进尺,就这么心猿意马一直到睡着了。
难得没做任何梦。
翌日。
钟攸还没醒,只觉有只手一直在拍他侧颈,痒得他翻了个身,背抵贴在一片滚烫结实的地方,蜷身埋进了被里。
后边的时御也在肉脚不断蹬踩中半醒,翻身探手摸了摸,摸到了柔滑的发和温热的肩。
钟攸本就醒了些,被这一摸更是睁了眼。后边胸膛不但烫,连被子底下两人贴着的地方也同样烫。
他陡然撑起身,两床被子已经掉了一张,他和时御横盖着剩下的那张,底下时御的小腿都露了一截在外边。苏稻早醒了,也不哭闹,拉了一缕时御的头发咬着玩,两只脚反复踩时御的脸颊,漏了他一枕头口水。
时御竟还睡着,侧躺着鼻梁都要被苏稻踩平了,额前发早被他自己和苏稻揉的乱七八糟。腰上半搭着被,睡姿很狂放。
上一次也没见他这么个睡姿
钟攸伸手抱起苏稻,苏稻蹬着小肉腿,乐呵呵的笑。这么一抱钟攸就知道这小子为什么笑了,小裤子尿湿了一片。再看时御肩臂,果见也湿半肩。
“时御。”钟攸抱着苏稻坐床上叫人。
时御抱头滚了一圈,钟攸就看着他滚靠在腿边,又叫了一遍,“时御。”
时御烦躁的揉头发,脸贴埋在他腿外侧一顿乱蹭,哑着嗓子应了声。
“起床。”
“嗯!”
“时御。”
“”这人又没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