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只崽
……哦。
说的是年龄啊。
陆星寒醒神,耳根红了个彻底,手脚都忍不住蜷了蜷,撑不住力气了,不好意思地跌到林知微身边,扯过一小块被角蒙住头。
他……他太激动了,比较敏感,想太多情有可原嘛。
自我安慰得很好,可等悄悄露出眼睛,瞄到林知微强忍着笑的表情,他又羞涩得要死,“啊啊啊”几声,使劲儿一扑,把她卷进被子里用力抱住。
“咳咳,”林知微努力保持淡定,拱了拱,“老实点哦。”
“我老实,特别老实!”
陆星寒挤到她枕头上,燥得睫毛发潮,扑闪着凑近她。
林知微才不信,躲开,“那你离这么近干什么?”
陆星寒心口砰砰乱震,想着反正傻事也做了,在知微面前,矜持是个什么东西?
干脆再不要脸点好了。
事关重大,他抓紧机会为自己正名,还压着声音,生怕有别人听见似的,认认真真讲,“微微,我……我真的不小……”
林知微以为他要说什么要紧事,还侧着耳朵仔细听呢。
这话一出,简直一脸血。
“你——你到底睡不睡了?
!”
“睡睡睡。”
“再不乖乖听话就把你赶到容瑞那去!”
“听话听话。”
胡乱扑腾一阵,夜终于重归宁静。
陆星寒在黑暗里侧着身,看林知微离他超级远,都快睡到床沿上去了,他惨兮兮揪住一小条被子,弱气地小小声叹气,“好冷啊。”
他辗转反侧,把床单抠得沙沙响,接着要哭不哭地咕哝,“十二岁来这张床上睡,你看到我难受,半夜里哄我安慰我,现在好不容易长到十八,明明都是我女朋友了,还嫌弃我,不理我……”
越说越委屈,一米八多的修长身体团起来,堪比风吹雨打下脆弱的小浮萍,他继续幽幽自语,“天又这么冷,我没有被子盖,你还跟我划清界限,不愿意看我一眼……”
林知微特别想踹他,但也特别想笑。
大夏天的,这么撒娇也不害臊。
真没办法。
她悄悄转过身,一点点挪过去,把被子分给他,手也顺势轻轻搭在他腰上,“好啦,被子给你,女朋友也给你,这样能睡了吧?”
陆星寒一下都不敢乱动,生怕她变卦,可嘴上耐不住,得寸进尺问:“那能在被子底下,抱着女朋友睡吗?”
“不能!”
“微微——”
“再闹这个待遇也没了!”
……那好吧。
陆星寒抓住腰间的手扣紧,悄悄按捺住心里和身体狂跳的渴望,强行闭眼,尽量去想小时候跟知微跑前跑后的纯洁画面,等“真的不小”的某处逐渐平息,才迷糊睡过去。
天亮得很早,清晨空气顺着窗口透进来,满屋清新,灯红酒绿的大城市里很难呼吸得到。
林知微醒来发现又被陆星寒给压怀里了,她小心翼翼挪出去,下床时,回头多看他两眼,他黑发柔软,细密长睫盖下来,在脸颊映下两片小扇形的阴影。
这么好看,过分。
她屏住呼吸,轻手蹑脚靠过去,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轻亲一下,赶紧装作没事人似的飞快退走,拿手机去院子里,想拍点照片留纪念,等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
她刚走陆星寒就睁眼了,一大早的心律不齐。
他没敢出声,这要是吓着知微,以后她肯定不会再偷亲了!
一边苦劝自己千万稳住,一边想插对翅膀飞上天,他揪紧被子盖住脸,在床上从头到尾翻滚好几个来回,一不小心撞在硬邦邦的床头上,才捂着头坐起来,笑眯眯眨巴眼睛,把短发揉成小鸟窝。
陆星寒简单洗漱,推门就看到林知微正拿手机对着那堆大草垛拍照。
“起来啦。”
他走过去,“在拍什么?”
林知微扬扬眉梢,“别人都是下雨天躲过的屋檐,你这是受委屈藏过的草垛,趁它还在,留个纪念。”
陆星寒双手一拍,“那我站它边上,拍个合影,或者我干脆还蹲老位置,更直观,让你记着以后可不能再那么欺负我。”
哎呦,这脸皮厚的。
他说着真要去蹲下,一俯身,目光不经意落在草垛边的旧墙上,上面隐约刻着什么东西,太过熟悉,轰的冲击眼球,勾出久远记忆。
林知微疑惑,“怎么了?”
陆星寒僵硬起身,转过来,一张白净俊脸涨得通红,推着她的肩急匆匆朝外走,“微微听话,别拍了,怪傻的,走,咱们去找小姑。”
有秘密。
林知微刚要追问,袁孟气喘吁吁从院子外跑进来,扶着膝盖大口呼吸,用力摆手,“出,出事了……前院老太太,昨儿半夜里过世了,刚才你小姑起来刚看见,喊我,喊我来告诉你们一声!”
陆星寒立刻攥住林知微的手。
她愣住,有一会儿没说话。
听小姑说过,老太太身体早就熬到极限了,不愿意在医院走,非要留在跟儿子生活过的老房子里,要不是等她回来,估计早就撑不下去。
原来命到尽头,最后的执念还是要让她受点苦。
袁孟顺过气,脸色却并没变好,继续说:“还有——容瑞被村里人给拍到了,有个城里回来的大学生认出他来,居然拿着照片直接离开村,高价卖给了网络小媒体,我这电脑已经快打爆了,估计有不少闻风的记者正往这边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