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
余呦呦在木榻上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时,随手就给自己甩了两个净尘术。
她好像毫不知道,昨夜师父到过这里,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食盒,把从得胜楼定的养身餐端了出来。
“咚咚!”
敲门声响起,余呦呦轻轻一挥手,房门在九壤面前吱呀一声打开,“师尊?!”余呦呦有些失血的面上,惊讶过后,就全是惊喜了,“您是来看我的吗?”
“唔!回复的不错!”
余呦呦就高兴了,“师尊,您听到阴煞晶石有宝的事吗?”
“听到了。”
九壤坐了下来,“你的运气不错!”他看着徒弟,“不过,听说当时的阴煞极为好打,你自己杀就够了,为何还要买它?”除非她一开始就知道那里面有宝。
“师尊,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呦呦似乎感觉到师父的不相信,脸上有些不可置信,委屈得很,“师尊,我在魔门几年,连他们的藏书楼都偷进了两次,难道连阴煞晶石转阴火都不知道吗?”
为了他?
九壤面上微有一丝不自然!
“师尊并没有其他意思,师尊只是好奇,听说你与那林蹊,在那什么阴煞之地,合作密切,她处处拿大头……”
“一开始灵气未复,弟子虽然自认有些本事,可没有一个可相托的后背,出去就是个死。”余呦呦可不敢把火烧到朋友那里,眼睛微红,“师尊,您说,那时候,我能相信谁?是魔门的人,还是浩天宗顾长安、苏青禾?”
这?
九壤星君的眉头忍不住拢了拢。
他的弟子身份特殊,如果提早暴露身份,又是一个人……
魔门修士就不说了,浩天宗知道阴煞晶石秘密,偷着收购大家手中的晶石,却一个屁都不放。
指望他们,显然也不可能。
九壤叹了一口气,“师尊知道你难。”他示意她坐下,“可林蹊是无相修士。”
“她是无相修士不假……”
余呦呦顿了一下,“但灵气未复之时,一直都是她照顾我的。您既然听说了当时的情况,那定然知道,她锻体有成,那时候,我若是跟她平分所得,您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但是九壤星君在心里,好生不舒服。
阴煞晶石中有宝,无相那边,因为太霄宫那个很有领袖才能的凌雾,几乎没人卖过晶石。
可上泰界这里呢?
魔门彼此内斗,然后顾长安和自家徒弟,还各自为政。
徒弟就罢了,好歹带回了不少阴煞晶石,顾长安和苏青禾明明怀疑,他们的收购有问题,却一个屁都没放,也没提醒人,只顾捞自己的。
“师尊!如果您怪我没在那里,维护我们上泰界的利益,那我可以告诉您,我……我真的没办法维护。”
余呦呦眼中现出一丝杀气,“魔门修士自私自利,才被凌雾庇护过,灵气还未回复,他们就想着,怎么逐个击破,当时弟子,也是他们想要击杀的对象之一。
那样的人,您让我怎么去维护他们?就是顾长安,也是一边拉拢,一边防范,没有凌雾在那里,他也是死路一条。”
“……”
九壤星君再叹一口气。
这一夜,他当然不止查了徒弟。
对魔门弟子他可没那么温柔,那些个蠢才……
“奇怪岛试炼,无相团结一心,上泰……却道魔不和。”九壤似乎极为忧心,揉了揉眉心,“为师的心啊……”
“师尊!”
余呦呦忙给他奉上一杯灵茶,“奇怪岛试炼,我界稍落下风,是由各方面因素造成的。”最主要是阴尸宗吃相太难看,遭了所有人的忌了。
“没人敢看不起我们,我们青云宫众弟子的收获都不错。”
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跪倒于地,“师尊!弟子……弟子其实另外藏了一部分东西。”
九壤:“……”
他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藏哪了?”
“藏在这里。”
余呦呦把怀中的息神布囊拿了出来,“师尊,我在天欲宗那里,看到我娘了。”
她不敢把继父、妹妹也提出来,只说自己的娘,“她过得不太好,我……我想给她攒点能用的东西。”
九壤把她的拿出来的储物袋摄到手中,虽然早就看过了,现在,却好像第一次知道般,又把神识探了进去。
“你在奇怪岛杀了不少人?”
十三件各法器,灵器更有十九件,除了这些,还有十来个丹瓶,百来个玉盒,“这玉盒里,装的都是什么?”
“灵草!”
余呦呦跪着上前两步,把玉盒全都拿出来,“师尊,我在这里,给您藏了两株差不多两千年的灵萃果!”
看到徒弟捧过来的灵果,九壤的眼神柔了柔,“行!为师就受了你的这份孝敬。”
最好的给他了,其他几百年份的,他还真不在意。
徒弟交来的灵草,所有千年以下的,他都用不上,“想你母亲了?”
“嗯!”
余呦呦垂头,“她过得不太好。”
“……”九壤滞了滞,“为师当年让你脱离余家,是不想你被家族拖累。你母亲——脾气有些倔,当年为师留下的东西,其实足以让余家供着她。”
灵根资质普通,没有机缘,顶多得筑基的两百寿,所以,这供着也供不了多长时间。
但她呢?
却远走他乡,以示反抗。
“呦呦!”九壤面容冷下来,“你母亲过得不好,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想资助,为师不反对,但……只悄悄的便可以了,相认——就不必了。”
那样冲动,感情用事的女人,万一把徒弟教坏了怎么办?
没到最后一刻,他自己都没办法肯定,会用到那一步棋,所以,徒弟他还是要好好培养的。
“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红尘万丈,如乱花迷眼,有多少修士,看不破走不出,或陨于心魔,或沉于红尘。”
九壤看向徒弟,“为师帮你脱了红尘,再入红尘,你又如何对得起我?”
余呦呦:“……”
她眼中水光骤聚,非常想说,她从没想过,要脱离红尘。
继父驮着她,母亲大着肚子,一家人快乐走在街市的样子,时时现于梦中。
如果这就是心魔,她早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