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这家伙看着老实,可到了关键时刻,肚子里的坏水丝毫不比赵官家少!
粘罕可是大金的权臣,曾经还抽了吴乞买二十鞭子,权势滔天,又是都元帅……这样的人物,都死在了宋军手里,其他人还能是对手吗?
而且宋军对粘罕的遗体保持了尊重,也能瓦解军心,免得金人同仇敌忾,哀兵必胜。
再有都元帅都已经战死了,身为大金国主,你舍得逃跑吗?
如果逃跑了,会是什么后果?
只怕国主也就再也不是国主了。
时至今日,吴乞买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背城一战,把生死寄托给阿骨打的英灵保佑了。
刘子羽果断传令,让张俊前去操持。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宋军已经恢复了一些元气,受伤士兵被送回保定,死去的将士火化之后,会交给水师船只,从白沟河运走。
到了第二天,宋军果断前行五十里,随后宋军又前行三十里,此时和燕京的距离也不足三十里。
岳飞下令扎营,准备攻城!
自从出师北伐,岳飞用了二十一天,走了六百多里,出现在了燕京城外。
北伐大计,至少赢了一半,甚至更多。
毕竟这一次北伐的核心要义就是出其不意。
岳飞北上的前十天,金国都是迷糊的,根本无法下达正确指令,哪怕后十天反应过来,从燕京下令,调河东的兵马,此刻的兀术能出兵北上吗?只怕不行吧!
大名府方向或许能快一些,但对面还有韩世忠和赵官家的兵马。
不管怎么算,至少在五六天之内,燕京城都是孤立无援的。
而宋军又掌握了破城利器——火药!
所以说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宋军都能说出那四个字:优势在我!
岳飞保持了一贯的稳健,不疾不徐扎营,从东南两个方向,建立起大营。同时派出去众多的斥候,侦查战场情况。
打造攻城器械,挖掘壕沟,内外两层,一丝不苟。
岳飞的举动,全都看在了吴乞买和挞懒的眼睛里,这俩老家伙面面相觑。
“治军严谨,无可挑剔!粘罕败在了他的手里,一点不冤啊!”
吴乞买轻声哀叹,眼中含泪,“难不成大金到了今天,真的要亡国不成?”
挞懒无言以对,也不敢言对。
当下的燕京城,除了储君合剌,吴乞买的几个儿子之外,就是他有领兵经验了,可让他去对付岳飞,不啻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宋军当真一意攻城不成?”吴乞买又抱怨了一声。
挞懒下意识咽了口吐沫,他听懂了,这位大金国主想议和!
不得不说,这可真是梦回大宋了啊!
众所周知,金兵围城的时候,大宋君臣想到的也是议和,这才几年光景啊?大金就这么拉了?
说不悲戚那是假的,可话又说回来,这些年下来,挞懒早就抛弃了无用的道德,变成了一个标准的道德真空者,倘若能苟延残喘,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谁提出来这个建议,日后不免要背黑锅啊!
这家伙沉吟了良久,这才道:“陛下,老臣斗胆提议,能不能派一人去瞧瞧,询问一下,宋人到底要干什么?”
吴乞买沉默良久,脸上发烧,他也觉得丢人,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好吧,只能这样了!”
……
“拜见岳帅。”
岳飞坐在位子上,屁股并没动,而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身为宋臣,屈膝降敌,就不怕天谴吗?”
宇文虚中满脸无奈,他摇了摇头,苦笑道:“岳帅,在下一人生死荣辱事小,两国之事重大……如今大宋兵马逼近燕京,玉石俱焚,流血千里……岳帅不妨开出条件,只要能够接受,又何必生灵涂炭呢?”
岳飞冷冷道:“事到如今,除了一战,还有别的选择吗?就算是吴乞买和合剌,出城投降,也免不了这一战了。”
宇文虚中愣了片刻,又问道:“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只是岳帅能准许仆回燕京吗?”
岳飞迟疑再三,才缓缓道:“又何必随着金国一起死呢?”
宇文虚中再度无言,良久默默转身,毅然走出了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