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这次考了多少名吗?”
陈宇直眨了眨眼,有些招架不住这样严肃的眼神,
“……三十多名吧。”
“可你上次答应过我要考第一名,我相信了你,也没有给你记过,你就是这样回答我的吗?”
兰撒把卷子举到半空,让他清清楚楚的看见那数学分卷上的空白,
“为什么选择题都不写?”
随便蒙蒙起码能得十几分。
陈宇直是真没想到兰撒这么老古板,考第一的话谁会信啊,老师都当耳旁风,就他当真了,破罐子破摔的道,
“写了也是蒙的,对了也没意义。”
兰撒眉头微皱,
“这么说你上课从来没认真听讲过?”
陈宇直文科能考那么高,显然智商没问题。
“我听了,但是听不懂。”
陈宇直一脸耿直,心想再不能犯这个煞星手里了,兰撒管的忒多,
“我这次一定好好反省,再给我一次机会,下次要是考不到第一名,我任打任罚。”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敷衍,兰撒语气有些严肃,
“这里是学校,不是监狱,没人有权利无故责罚你。”
他说完翻了翻手中的课程表,最后停在一年级新生那一栏,
“你们每天七点放学对吗。”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放学之后待在教室,我给你们补课。”
陈宇直闻言眼皮子一跳,
“补课?几天?”
“每天。”
外界传闻兰撒生性叛逆,而他果然也不负这个传闻。
雄性与亚雌之间无论私底下怎么样,明面上还是保持着距离的,类似于以前的男女大防,如果被有心人看见,别人不会对雄性太过苛责,只会说这名亚雌私生活混乱,不检点。
陈宇直刚想找个由头拒绝,却被兰撒下了逐客令,毕竟风纪会长身兼数职,大大小小什么事情都得管,而兰撒又是那种一丝不苟的性子,忙碌也是理所当然。
于是放学之后,陈宇直和费里安就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大眼瞪小眼。
陈宇直:“你怎么不回寝室?”
费里安生无可恋的道,
“我表哥说要给我补课。”
陈宇直好像明白了什么,确认似的问道,
“你表哥是?”
费里安挑了挑眉,风轻云淡的在陈宇直心湖砸下一块巨石,
“兰撒卡佩,风纪会长。”
陈宇直闻言身形陡然一僵,思考片刻后眼睛忽然瞪大。
兰撒卡佩?!不就是被原身吵着闹着要退婚的那个贵族雌性吗?没想到他居然是风纪会长,费里安的表哥?!
“你!”
陈宇直气急败坏的揪着费里安的脖子就要找他算账,眼角余光忽然瞥到走廊尽头的一抹黑色人影,吓得赶紧松手,转身埋头把书翻的哗哗作响。
怪他怪他怪他,被风纪会长盯了那么久自己居然也没想过问问他的名字,现在可惨了,对方不会是打算公报私仇吧??
陈宇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兰撒走进教室就见他一脸的苦大仇深,眉头紧皱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一般。
随便拖了个椅子坐在二人面前,兰撒翻开文件夹,把里面的卷子一式两份发给他们,
“你们数学基础都不算好,我从头开始讲,不懂的就问。”
陈宇直脑子乱糟糟的一团,压根不敢看他,兰撒讲了什么也没听进去,以至于做习题的时候费里安那个大傻子都写完得了满分,而陈宇直却连笔都动不了……
“你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回去把卷子做了,明天我会检查。”
以上这句话只是针对费里安讲的,而陈宇直则被留下来谈话。
自认为不能打扰堂哥和他对象之间的甜蜜约会,费里安选择性忽视了陈宇直求救的眼神,溜的比谁都快。
人家好心给你补课,你还三番两次走神,陈宇直自己也觉得太过分了,他以为兰撒会生气,结果对方只是很平静的把刚才讲的内容又讲了一遍。
他低着头,翻阅教材看自己是否有遗漏未讲的地方,密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撒下一片阴影,嘴唇微抿,显得固执又认真。
夜已经深了,教室还开着灯,末了兰撒看向陈宇直,往日高贵冷漠的紫眸中多了两点星光,
“听懂了吗?”
大有听不懂就再讲一遍的意思。
“听懂了。”
陈宇直说完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把刚才没动的习题做了一遍,兰撒拿过来改了,全对。
“你很聪明,不要浪费了你的天赋,明天我会讲第二章,你回去可以提前预习一下。”
二人出了教室,兰撒把里面的灯关了,椅子放回原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窗户是否关严,这才锁上教室门。
他叮嘱陈宇直,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寝室吧,马上就要熄灯了。”
高年级的住宿区跟低年级的住宿区隔得很远,两个人是往相反的方向走的,兰撒的背影颀长而又消瘦,很快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陈宇直目送他离去,自己也回了寝室,按照往常的习惯,他应该倒头就睡的,可今天不一样,怎么都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一片紫色,不是那种沉闷的紫,而是像钻石一样剔透的,美丽的,像是某个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