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身在风尘,对这些事情看得更是通透,空有一颗心是不够的,很多事情远没有我自己想的那么容易,是以即便进宫的路摆在我面前,我还是选择放弃了。”沈家惹到的人是谁根本毫无头绪,她即便进了宫又能如何!
时隔多年,难道还指望查出什么吗?
“我相信,若你爹娘在世,他们也必然希望你好生活下去,便如眼下这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无论是她还是花意浓,均是如此。
“嗯……”
“倘或我说,我隐约猜到是何人害了沈家,你可愿听我一言?”
“您知道?!”花意浓猛地转头看向她,眼中充满了震惊。
微微点头,楚千凝继续对她说,“沈家之事多有蹊跷,我之前便听闻沈家大小姐尚在人世,查到的消息说她手臂上有一块胎记,我记得从前你教我跳舞时曾无意间看到过一次,是以那日在酒楼,我才故意弄洒了茶水。”
“是谁?!是谁害了妾身全家?”花意浓用力的回握住楚千凝的手。
“此事我还在细细调查,那个人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眼下告知你对你并无好处,你只须记得,要远离凤家人。”
“皇家……”她怔怔道。
倒了杯茶放进她冰寒的手中,楚千凝又说,“这么多年你都过来了,也不差接下来的时间。”
“世子妃为何忽然要与妾身说这些?”
“因为很有可能,那人是你我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花意浓默默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她的眸光倏然凝住,“楚家也是如此?!”
“我心里倒希望是自己猜错了。”楚千凝眸光幽暗的叹道。
静静的听着楚千凝的话,花意浓愣在原地,好半晌都没有一丝反应。
两人都没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花意浓才低声问道,“世子妃需要妾身做什么?”
“什么都不要做,好生和官将军过日子。”
“您……”花意浓眸色微讶。
她以为楚千凝和她说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让自己为她卖命。
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
平心而论,倘或楚千凝真的打着为沈家报仇的名义而让她去做何事,花意浓即便面上答应了,私下里也是要犹豫一番的。
毕竟——
谁都不能保证对方说得是真是假。
但眼下她什么都不需要自己去做,反而让她和官重锦好生过日子,这却是何意?
难道……
她是想通过自己而利用官将军?!
想到这种可能,花意浓心中便更是有些排斥。
官重锦待她极好,她无意背叛他。
一见花意浓明灭闪动的眸光,楚千凝便笑着摇了摇头,“我要你做的都不是你眼下想到的那些,我让你搭上官重锦这棵大树,为的也不过是他有能力护住你的性命而已,你是沈家唯一的活口,这将会成为最有利的证据。”
话至此处,花意浓才算真正明白了楚千凝的打算。
她是要彻查当年之事,以让幕后之人伏法。
但是……
这有可能吗?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您要如何查证才能证明呢?”她究竟有什么办法?
“我自有我的办法和打算,你只须顾好你自己,保住这条性命就是了。”
“……妾身明白了。”
她活着,就是对楚千凝最有利的帮助。
想通这一点,花意浓心里反而安定了一些。
否则无缘无故受了对方那么大的恩惠,她心里总是思量着要如何回报,可又恐楚千凝真正的目标是官重锦,因此百般纠结。
如今看来,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方才妾身还有些怀疑您,眼下倒是全无疑虑了,若果然能为沈家一门报仇雪恨,妾身愿以命相谢。”话落,花意浓便俯身拜倒。
“这不光是为你,也为我自己,是以你不必如此。”
至于她所说的怀疑,楚千凝也丝毫没有在意。
本就是自己先存了心思接近她,她心下有所疑虑也是正常,倘或当真自己说什么她便信什么,那自己反而要担心了。
既然她今日能被自己骗了,改日也定会被别人骗了,恐难成大事。
“官将军身份敏感,不日你们北上,我便不去践行了。”说着,楚千凝朝外面唤道,“冷画。”
“奴婢在。”
说话间,便见冷画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你与官将军喜结连理我还未有所表示,这些金银之物将军府虽不缺,但到底是我一番心意,还望你不要嫌弃。”
“妾身怎敢受此厚礼……”
花意浓匆匆扫了一眼,只见满眼珠光宝气,华光闪闪。
“本就是旧相识,如今又有了共同的目标,又何谈受得起、受不起一说呢……”拉着她的手将人扶起,楚千凝随手拿过一根金簪帮她戴在了发间,“夫人命格高贵,切勿轻视了自己才是。”
“世子妃……这……”她不过是将军的一个妾室罢了,如何当得起“夫人”二字!
“我方才说过,勿要轻视了自己。”
官重锦上无父母、下无子嗣,更是没有多余的兄弟姐妹,府中亦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是以只要他看得上她,只要他想,花意浓就是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女主人。
但前提是,她自己也得有这个心思才行。
对视上楚千凝清幽的美眸,花意浓定定的望着,半晌后弯唇露出了一抹微笑,“定不负世子妃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