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她该如何回答呢?
“黎阡陌,若日后我想去见外祖母,你会拦着我吗?”楚千凝微微敛眸,眉心微动。
“凝儿怎会说出这样的话?”黎阡陌挑眉,眼神疑惑,“我为何不让你去见外祖母她老人家?”
“可你不愿我去见表姐。”
闻言,他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外祖母和容锦仙自然不同。”
“哪里不同?”她不解。
“……容锦仙身边有凤君荐。”
“那又如何?”楚千凝越听越糊涂,“有凤君荐又怎么了?便是冲着表姐的面子,他也不会将我如何,更何况我之前还帮过他……”
斟了两杯茶,黎阡陌淡色的薄唇微微抿起,并没有应声。
见状,楚千凝将手覆在了他白净的手掌上,柔声道,“黎阡陌,你能不能把你心里的想法坦白告诉我?”
他心思太深,她根本就猜不透。
但夫妻贵在相知,她希望他能信任她一些。
在楚千凝温柔的注视下,黎阡陌这才幽幽吐出了四个字,“他是男子。”
“什、什么?!”她一时错愕。
“凝儿,他是男子。”
黎阡陌又神色淡淡的重复了一遍,眼神稍显复杂,楚千凝这才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他竟只是因为凤君荐是男子,是以才不愿自己去皇子府吗?
虽然觉得难以理解,但情况似乎的确如此。
无论是阮浪,还是今日的燕靖予,只要自己有意和他们见面,黎阡陌都或多或少表现出了一丝不赞同,那么清楚的让她感受到了他的不悦。
可是……
“大皇子算是我的表姐夫,况他又满心满眼皆是表姐,你实在没必要这般担心。”他以为人人都如他这般将她当个宝嘛!
无奈的勾了勾唇,黎阡陌眼中的笑意似是蒙了一层烟雨般朦胧,“道理为夫自然明白,只是……”
这颗心,他偶尔会控制不住。
便如他的双眼一般,会随时随地发生异变。
回握住楚千凝的手,他的声音中透着满满的无力,“凝儿……我心中住了一只凶兽,我不知他哪日会挣脱牢笼而出伤到你,是以你听话些,好不好……”
“……好。”
如此无助的黎阡陌,让她怎么忍心拒绝!
她更愿意相信,他也是身不由己。
果然……
楚千凝才这样想着,就见黎阡陌将头轻轻靠在了她的肩上,声音几不可察,“我会尽量改的……不像这样限制你的自由……”
一听这话,楚千凝不觉放松的松了口气。
他心里还是想宠着她,这样就够了。
眸色微沉,黎阡陌试探着向她问道,“那……为夫和你一起去见燕靖予吧……”
“……”
都已经把人赶走了,他才说这话!
事实上,她也不是有多想见燕靖予,只是心里觉得奇怪,不知这位小王爷怎么会来侯府,毕竟在世人眼中,他们西秦人最恨的就是宁阳侯了。
如今,又怎会愿意和他们扯上关系呢……
正想着,便闻轻罗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世子妃,奴婢有事禀报。”
“进来。”
“启禀世子妃,门房的人回话时曾说,小王爷来时是策马而来,但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不知上面坐的是何人。”
“马车……”楚千凝愈发不明白这位燕小王爷的目的了。
车上坐的人,可是莫轻语吗?
但按照东夷的规矩,大婚之前的两人是不该见面的,更何况莫轻语这般兴师动众的到侯府来,不知是为何事。
“奴婢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是以便来回您。”
“知道了。”
“那奴婢告退。”有世子爷在房中,她实在是半刻都不愿意多待。
福了福身子,轻罗便匆忙离开。
一时猜不到燕靖予此行的目的,楚千凝不禁看向身边的人,“你知道他是来干嘛的吗?”
“不知。”
“你说车里坐的人会是莫轻语吗?”她又问。
“很难说。”
“若真的是莫轻语,那她此来又是为何?”
“为夫也不知道。”
“……”
他不是素来聪明绝顶吗,怎么今日一问三不知?!
对视上楚千凝稍显失望的目光,黎阡陌笑的有些无语,这般跌落神坛的感觉,还真是不大好呢……
想了想,他才淡声说道,“我听闻,西秦的丞相夫人当年生产时险些丧命,那之后她便再难有孕,对莫轻语更是宠爱有加。”
“所以呢?”
“不止是她,就连莫丞相也极其喜爱这个女儿,此事在西秦人人皆知,如此,凝儿可想到有何不妥之处了吗?”
“既然这般宠爱她,又怎么会舍得她远嫁东夷?”楚千凝觉得这有些说不通。
闻言,黎阡陌温润一笑,“聪明……”
这便是问题的关键了。
要么,莫丞相宠爱女儿是假;要么,嫁来的这位公主是假。
“你说莫轻语会不会易了容?”若有鹰袂那般出神入化的手段,想来易个容也不是难事,忽然想到什么,楚千凝目露惊疑的对黎阡陌说,“她……会不会是齐寒烟假扮的……”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不着边际,但若不是她,那昨日的纸条是从何而来,今日她又为何登门拜访,实在是说不通啊。
听到楚千凝的话,黎阡陌一脸宠溺捏了捏她的脸,“为夫不及凝儿想象力这般丰富,是以也不敢确定莫轻语是不是齐寒烟冒充的。”
“……”
他是在笑话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