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事情另有隐情。
从碧霄台出来的时候,他只在路上遇到过她一人,当时便觉得她身上的香气有些怪,事后想想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唰”地一声扯下凤雪绮腰间的荷包,燕靖予紧紧的攥在手里,脸色阴沉的可怕。
“就是这东西了吧,你还有何话说?”他是天之骄子,自幼便被人簇拥敬仰,何曾被这般算计过,一时吃了个哑巴亏,心里的怒火便“蹭蹭”往上冒。
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凤雪绮一脸冷淡的望着他,“无话可说。”
“你……”
“若要向父皇揭发,方才在永宁宫你便说了,既是当时没说,日后你定然也不会再提,如今在我面前这般故作姿态,无非就是想换取些利益,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从她提出让燕靖予去永宁宫开始,凤雪绮就心知地方会发现些问题。
但她心知,依照燕靖予的脾气性格,断然不会任人摆布。
何况……
依着他们是“旧相识”的关系,她相信他不会反咬一口。
至少,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不会。
听凤雪绮提到了“利益”,燕靖予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些,将那荷包一收,他朝她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道,“我让你接近楚千凝和黎阡陌,探听宁阳侯府的秘密,你可答应吗?”
闻言,凤雪绮眸色微敛,沉默了半晌方才回道,“是他们夫妻二人间的秘密,还是宁阳侯府的秘密?”
“全部。”
“不可以。”凤雪绮坚定的摇头,“二选一。”
深深的吸了口气,燕靖予勉强压制住自己喷薄而出的怒火,声音又沉了几分,“我选侯府。”
他本以为,自己眼下提出来,凤雪绮怎么着也要过段时间才能给自己答复,哪知她连想都未想便说,“与你同来的那位和亲公主是冒牌的。”
“你说什么?!”
大抵是凤雪绮说的事情太过令人震惊,以至于燕靖予目露惊诧,不复以往的淡定。
莫轻语是冒牌的,这怎么可能!
将所谓的“秘密”说完之后,凤雪绮抬脚欲走,却被燕靖予一个跨步给拦了下来,“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真正的莫轻语?”
“小王爷,我只负责告诉你结果,至于过程和原因,我没必要满足你的好奇心,不是吗?”她能告诉他这个就已经不错了。
“你敢耍我?”这能算是侯府的秘密吗?!
“耍都耍了,还有何敢与不敢……”
收回视线,凤雪绮径自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盯着她的背影出神良久,燕靖予方才狠狠的低咒了一声。
若非看在早年间她曾偶然救过自己性命,他岂会这般束手束脚,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早晚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
却说另外一边,楚千凝和黎阡陌出宫之后,两人并没有直接回侯府,而是径自出城去了。
好在尚未到宵禁之时,城门未关,倒也无人盘查。
马车一路出了城,直奔一处别院而去。
院中满是忙碌的下人,乍一看均与普通百姓无异,可实际上却各个身怀绝技,皆是黎阡陌的亲信之人。
见自家主子和世子妃来了此处,纷纷低头施礼,却又忍不住偷偷瞄一眼传说中美艳绝伦的女主子。
只一眼,便匆忙收回了视线。
这要是被主子发现,非得把眼珠子挖出来不可!
压根不知道自己被人给“偷窥”了,楚千凝缓步走入房中,就见遏尘正在为榻上的人把脉,眉头皱的有些紧。
而榻上躺的不是别人,正是本该被关在御书房密室里的栾廷玉。
此刻他安静的躺在榻上,眼神防备的瞪视着楚千凝他们。
“我若要害你,便不会冒险将你救出来了。”简单和他说明了一下原因,知道他嗓子坏了,楚千凝也没指望他能回答自己,只兀自望向遏尘道,“情况如何?”
“体内的毒已为他解了,但他四肢筋脉俱断,内伤极重,短时间内怕是难以调养好。而且,他常年受刑,这副身子过于虚弱。”言外之意便是,怕是就算治好了,也没几年活头了。
闻言,楚千凝的秀眉不禁缓缓蹙起。
握了握她的手,黎阡陌上前一步,朝栾廷玉拱手道,“栾兄,今日你虽脱困,但危险仍在,我知你心中悲愤,但凡事须徐徐图之,既已撑过了这许多年,便更不该在这临门一脚出了差错,你说呢?”
怔怔的看向面前的温润男子,栾廷玉似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是谁。
目光稍显惊愕,他似是惊讶当年又瞎又病的黎阡陌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
不过,听闻对方的话后,他却缓缓的点了点头。
能走出那个鬼地方,他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如今既有能报仇的机会,莫说让他等上些时日,便是再被关个几年,只要能杀了那个暴君,他也定能咬牙坚持。
“唔……啊……”想到什么,栾廷玉连说带比划,似是在向他们问什么。
和黎阡陌对视了一眼,楚千凝猜测着,他大抵是在问他们为何要救他。
安抚的朝他笑了笑,她柔声道,“初时我们也不知你的境遇,是五公主殿下与我们说的,也是她拼了性命的要救你出来。”
听她提到凤雪绮,栾廷玉的神色猛地一变。
是她……
见状,楚千凝只当他是想见她,于是宽慰道,“今日宫宴,人多眼杂,她须得等无人注意了才能偷偷溜出来,你先莫急,想来这会儿她也快到了。”
不想正说着,便见凤雪绮一身红衣走进房中,看到栾廷玉的那一刻,素来冰寒的眸中难得露出了一抹柔光,看得人心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