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谋而合,故而觉得惊奇。”
“哦?”
“我原本还在发愁要不要让你唤阿落来此,不想你已先一步行动了。”果然夫妻同心便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可见为夫深解凝儿之心。”
“臭美……”
水润的红唇微微扬起,楚千凝笑着将脸转向另外一边。
忽然想起什么,笑意微敛,她又道,“若是乐敏果然去投奔了乐烛,那后者便会知晓西秦的寒潭可解寒毒,届时她势必会来此截杀,咱们须愈发小心才行。”
“放心吧,为夫自会料理清楚。”
怕只怕他们不敢来此……
*
早在黎阡陌带楚千凝初入西秦皇宫时,鹤凌便将消息传回了北周,以求让黎延沧和殷素衣他们安心。
如今又唤云落前来,小丫头也不敢耽误,赶紧和九殇匆忙往这赶。
她们出城时鹰袂和轻罗尚未回到沂水城,顾沉渊的情况也依旧没那么乐观。
不巧的是,就在她们走后,鹰袂便独自“杀”了回来。
轻罗留下和冷画他们一起留在南凉调查一切可能的线索,再加上鹰袂轻功太高,她恐自己与他同路会耽误行程。
且说当日黎阡陌带着楚千凝离开沂水城的时候,他并没有让遏尘随行。
相反,而是让他留下照看顾沉渊。
如此做并非是觉得顾丞相的情况比楚千凝更危急,或是他更看重与顾丞相的交情。相反,他是最好了与对方决裂的打算。
一旦那寒潭药浴果然有用,燕靖玄必会好生利用这次机会,这早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早已做好为了楚千凝放弃北周的打算,是以须得留人好生照看顾沉渊。
何况……
即便轻罗和鹰袂将草药带了回来,也须得遏尘将之处理入药,旁人怕是没那个本事。
且说遏尘得到那解药后,便独自钻进了药庐,不许任何人靠近那里。
黎延沧和殷素衣早已习惯了如此,倒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顾沉渊这边得了解药,楚千凝那边的情况也有好转,夫妻二人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不似以往那般愁云满面。
可暮雪并不知这般情况,见他们展露笑颜心下不禁觉得奇怪。
王爷与王妃为何这般轻松惬意?
难道……
他们已知道如何救治义父?
还是说,世子妃的情况好转,马上便要与世子回来了?
想到这一点,暮雪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黎阡陌终于要回来了,自己总算能再见到他;忧的却是,他对世子妃如此情深,怕是心中难有她的位置。
“唉……”
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暮雪不禁目露哀思。
这一声轻叹正好被殷素衣听到,她只当对方是在担心顾沉渊的情况,是以便柔声安慰道,“暮雪姑娘不必担忧。”
“王妃!”暮雪一惊,赶紧起身施礼,“暮雪参见王妃。”
“起来吧。”
“……谢王妃。”
柔柔朝她一笑,殷素衣缓声道,“王爷已得了解药,想来丞相不日便会醒来,你不必再这般忧心,随我一起去瞧瞧吧。”
听闻顾沉渊很快便会醒来,暮雪不禁面露喜色。
快步朝主屋而去,她的步伐比以往急切了许多。
方才行至门口,还未进到房中便听到了黎延沧浑厚的笑声传来,“你倒是偷得好懒……却苦了我们提心吊胆……”
“义父!”掀帘跑入房中,暮雪的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
倚榻而坐的男子微微勾唇,示意她自己无碍。
目光落到后进来的人身上,他神色温润的朝她点了点头,虽面露病态,却难掩一身风华,“素衣,许久未见了。”
“一别数年,丞相风采依旧。”
“老了……”
摆了摆手,顾沉渊摇头失笑。
这一病醒来,忽然与故交旧友重逢,他竟有些身在梦中的错觉。
似乎……
他的确是做了些梦。
梦里,又回到了南凉的那个小镇上,又遇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见他精神尚可,黎延沧便朝殷素衣示意了一下,后者会意,柔声细语的将暮雪带出了房中。
待到这一处没了外人,他方才从怀中掏出了当日乐烛留下的那封信和玉佩。
一看到那枚玉佩,顾沉渊的脸色便猛地一变。
“这玉佩你是从哪儿得到的?!”紧紧攥着那枚玉佩,他激动的连手指都在轻轻颤抖。
“你先别急。”
二人相识已久,黎延沧几时见过这般沉不住气的顾沉渊,心下不禁愈发感到奇怪,也不敢耽误,赶紧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闻言,顾沉渊面色沉吟,蹙眉道,“我不认识什么乐烛,只认识一个名叫‘乐烟’的女子。”
“乐烟?!”
“嗯。”点了点头,顾沉渊目露追忆之色,“这玉佩……当日被我不慎遗失在南凉,方才你一拿出来,我还以为……”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黎延沧已听懂了他的意思。
大抵是他以为乐烟意外捡到,如今来找他相认了。
可惜……
匆匆看完了那封信,顾沉渊的眉头却越皱越深,“以我和世子妃相逼,对方是冲着阡陌来的?”
“我倒觉得不像……”
“为何?”
深深的看了自己这位好友一眼,黎延沧也不同他打哑谜,径自对他说,“你有所不知,凝丫头的样貌与你那义女暮雪十分相似,有过之而无不及。近来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我之前也曾和阡陌说起过此事,觉得你或许和凝丫头有何关系……”
他说的隐晦,但顾沉渊却瞬间就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