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青的回来,受到了江家的热烈欢迎。江家在江家村也不算大户人家,院子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小院子。除了堂屋和它后头江家父母住的房间。东屋稍微大一点,分给了大儿子。西屋原本是小儿子江泉的,但因为江泉当兵去了,这西屋一直没用上,便也一直没修整。
江暖这些年,和江贞贞两人便一直是住在西屋生活。
如今,从西屋整理东西出来,江暖带着江贞贞到堂屋那里给大家告别。
刚进去,就见许青青的两个孩子正抱着许青青哭的泪水横流,看见江暖过来,两个孩子还露出了仇视的神情。
许青青看见江暖,还十分“意外”地问:“小妹这是做什么?怎么提着行李袋?要去哪里吗?”
江母见江暖整理好了袋子,皱眉说:“也不急这一两日,那边也还没修好。”有时候,做了一些事情觉得自己这样很无情。但好像稍微推迟一点时间,这种无情就会少一点一样。江母如今大概就是这种心态吧!
许青青似乎十分“意外”地问:“这是怎么了?小妹要去哪里啊?”
江母自然不可能和她掰扯这些事情,带着江暖最难地那几年也熬过去了。如今只要肯做,一口吃的还是有的,江暖在家,家里不得安宁。如此,不如出去的好,她如今人也清楚了,想来不会比在家里还难。
“她在家里也住了8、9年,现在说话也利索了。我和她爸帮她在村尾要了个破草屋,这两天去给她修整修整,让她搬出去住。”江母随意笑了笑。
许青青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她这次回许家去,她妈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拉着她,直点她脑袋说:“江家小妹?那就是个傻子,她父母要养,让她父母养去,和你这个做大嫂的什么关系?用的着你出手去推她?她这辛亏是没事,但凡她有点什么,你怎么和你老公交代?啊?这心狠手辣的罪名你就担下了,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海芸和小宝要怎么办吧?”
当时这话就把许青青说愣了,那天她就是站在后面看江小妹洗衣服。想想将来公公婆婆走了,这江小妹还要她家来养老送终不成?如果她能早点死掉该多好啊?
当时她也没多想,就是气不过,一手就把她推了下去。现在想想,确实傻。如果她死了,她女儿怎么办?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大舅母的给她女儿养大成人?许青青一时也悔不当初。
许家母亲点醒了女儿,又感叹说:“但到底是一个机会,这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赶出去。”
后面的事情,许青青从来没有出面,但她知道的不比参与的人少。
她回来,不就是因为江家退了一步吗?他们同意让江暖搬出去住了,眼见这日子越来越好,江暖也搬出去了,许青青这才让她大哥送她回来。
如今,听江母这转着弯的话到底给两边的人都留了脸面。她就笑着说:“是啊小妹,要走也不急着一两天,等爸明天去把那边修修,我让你大哥送你过去。”
一边的江秋却出奇地沉默,江暖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了,村头村尾的也就两步路,那边我上个月常常去,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现在也不漏雨,没事的。”
许青青见她走的急,反倒起了疑心,她将江暖上下扫视,又去看江贞贞,最后视线落在了江暖的手提袋上。她眼珠一转,说:“你带什么去了啊?我给看看,再给你添点东西。”
江暖冷笑一声,牵着江贞贞后退一步,避开许青青伸过来的手说:“我带什么,大嫂不用担心。我带的都是我自己的东西,你大可去看看是不是江家少了什么。”
许青青今日是被求着回来的,正意气风发呢!哼,江家最没用的小妹就敢这么和她说话,她立马就生气了:“我看看怎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说没有,我也没怀疑你有。你这样不让看,就值得怀疑了。”
江暖脸上瞬间就冷了,说:“今天早上将我从江家赶出去的时候,我便是外嫁女了。我还没听说过嫂子去搜姑子的东西的呢!怎么了?我出去不够?还想给我按个偷东西的罪名?”
如今天气初春,带了一点点寒气。但江暖穿着一件薄衬衫,灰色的面料,上头十多个补丁,一个补丁叠着一个补丁。即使如此,此时的江暖站的笔挺,看着竟然也有那么两分气质。
许青青红了脸,说:“我看两眼怎么就给你按罪名了?你不让看才奇怪吧?”
“够了!!!”说话从来都是小声的江秋突然怒吼出来:“人都让你赶走了,你还闹什么?”
许家大哥不乐意了,他刚把她妹送回来,这人都还没走呢!就敢吼他妹?
许大哥站起身,指着江秋说:“你还要不要过日子了?我妹妹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她嫁到你家几年了?女儿给你生了,儿子也给你生了吧?你这样和她说话?当我们许家是死的不成?”
江秋吸口气,指着江暖说:“这也是我妹妹,许青青她是你妹妹,现在要出门的那个是我妹妹。”
一时,房间里都沉默了下来。
江秋继续说道:“我妹妹没有你妹妹聪明,我家里人也不护着,虽然住在娘家,但这些年也没有过上在娘家应该过的好日子。你妹妹在我家这些年,都是我妹妹伺候她的。我妹妹住在娘家,又何尝不是因为在外面过不下去?现在,她要走了,说到底,是我这个哥哥没能力。我帮不上忙,让她安安静静的走不行吗?给得闹的那样难看?”
许大哥听完,也觉得许青青这闹得不好。看了江秋一眼,轻声说:“走就走呗!让她走吧!搁家里天天吵。”
江暖意外地看了江大哥一眼,笑了笑。原身要是还在,肯定要感动得。她是一个缺爱的孩子,她这些年奢望的一种卑微的关怀或歉意,在这一刻一直沉默的江家大哥竟然表现出了一点,想到这里,江暖叹口气。
她抓起江贞贞的手,转身离开了。
许青青见江暖一直护着袋子,心里坚信她这是偷带了东西,要不然就是江母给了东西。她朝江海芸看去,对她眨眨眼,江海芸瞬间意会。
她转头对江宝小声耳语了两句,就见江宝双眼一亮。他炮弹一般冲了出去,一手拽过江暖手上的袋子。
江暖不防有人突然出来,袋子倒是没有被拽走,就是被扯地掉地上了。
江宝猛扑到袋子上去拉拉链,大喊:“这里面有糖,奶奶给你糖了是不是?”
江暖皱眉,看了许青青一眼,蹲下去把江宝抓起来往前一推,江宝还小只是推一下自己就因为力道往前跑了两步摔地上了。江宝在家里横惯了,从来没人敢碰他。
这突然被江暖抓着扔出去,啪唧摔地上去了,江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愣了愣。堂屋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江宝猛地抬头大哭起来。
那声音尖利地穿透耳膜,大声尖叫:“奶奶、奶奶、奶奶……傻子打我!哇哇哇!!!”
江暖冷脸看他,然后抬头对许青青说:“不要利用小孩,否则他出了什么事情也是因为你。”
许青青起身,朝江暖冲去,一手就朝她脸上抓:“你敢打我儿子,老娘和你拼了。”
打江宝,那可比打许青青严重多了。那不仅仅是许青青她的命根子,那也是江家的命根子啊!
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江家一共就两个儿子,一个江秋一个江泉。江秋第一胎女儿,批准生了二胎就是江宝了。换句话说,老大家也就江宝这一个儿子了。江泉如今还没生,但因为江泉是事业单为的关系,到底是生儿生女也就一次机会。
所以,江宝在江家的地位可想而知。江暖提起江宝就扔出去,丢的不仅仅是许青青的命根子,当然也是江家所有人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