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炼金术士也说道。
佩特掏出了黑铁钥匙,紧紧捏在手里:“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一个无名之辈,真的。”
“那么,我要看看你的脸。这是我最后的一个要求,然后我们就成交。“
“好吧,只要你高兴。”炼金术士说道。他拉下帽兜,“看吧,佩特。”
佩特看见了一头金色的头发,一双明亮的眼睛,一只鹰钩鼻子,脸部轮廓很深,一个陌生人,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
佩特把黑铁钥匙交给了炼金术士,炼金术士把已经收回的金龙再次递给佩特。
成交了!
佩特手指摩挲着这枚金龙,他知道这就是他的萝希。
“佩特,听说过学城有燃烧的玻璃蜡烛吗?”炼金术士随口说道。
“听说过,玻璃蜡烛,学城公开的秘密。相传是千年前,瓦雷利亚的末日浩劫尚未降临前数百年,从瓦雷利亚带来旧镇的,共有四支,一绿三黑,全都长而扭曲。“
佩特向前走,向学城的方向。
这一代有很多的圣堂:水手圣堂、领主圣堂、剑客圣堂……七神圣堂……红神圣堂……对于维斯特洛大陆上最大的港口城市来说,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所以也就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圣堂。
远处,学城里面,还有一个‘繁星圣堂’。
“四支玻璃蜡烛?它们都是被点燃的吗?”炼金术士问道。
佩特这才惊觉炼金术士在跟着他。
这里既然有很多圣堂,那也许两人是有一段同路。
“玻璃蜡烛从未被点燃过,不过也有人说在马尔温博士的房间里,有一支燃烧的玻璃蜡烛。不过我是不相信的,玻璃怎么可能燃烧,对吧。”
“那么你亲眼看见过玻璃蜡烛吗?”
“看见过一支,黑色,暗沉,边缘非常的锋利,轻轻一碰就会划开一道口子,听说那是黑曜石做成的蜡烛。龙晶,对,他们都说那是龙晶。”
“龙晶蜡烛,哦,你真博学。”炼金术士说道。
这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令佩特很享受,很舒服。他从未得到过什么尊重,服侍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的老博士就是这么的没有地位,大家都看不起他。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服侍老学士上厕所并为他洗内衣裤,上面有很多的不可描述的赃物。
佩特清清嗓子:“每位助理学士立誓成为学士的前一晚,都必须在地窖中守夜,并且不能携带任何光亮,没有火炬,没有油灯,没有香烛……就只有一支玻璃蜡烛。”
“哦,那么你在成为学士的前一晚,也会这样了。”
佩特可没有成为学士的机会了,他本该立即去找萝希,但不知道那可怕的剑客离开了没有,他决定明天一早去羽笔酒樽,给艾玛一枚金龙,然后带着萝希离开旧镇。
“是的,但我必须先成为助理学士,然后在成为学士之前的那晚,在黑暗之中度过,除非能点亮那支蜡烛。有些笨蛋会真的去尝试,修行所谓‘高级神秘术’的家伙们更是迫不及待。结果只是割破手指,如果是我,我就会直接睡觉。”
“真奇怪,不过不发光的蜡烛究竟有什么用呢?”
“玻璃蜡烛代表真理和学识,珍贵、美丽而又脆弱。蜡烛的形状提醒我们,无论在何处服务,学士都必须放射光明,驱散愚昧;蜡烛锋利的边缘告诫我们,知识也有危险的一面,身为学士,定要始终保持谦卑;最后,玻璃蜡烛还让我们谨记,谨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点燃那支蜡烛……一个人纵然满腹学识,却也并非无所不能。”
‘真是充满了哲理啊!“炼金术士说道。
”不过,也有传闻有人就点燃了玻璃蜡烛,我服侍的老博士也曾说过有一支蜡烛被点燃后从未熄灭,一直在学城的某处燃烧。但老博士已经快接近痴呆,他的话并不可信。”
“哦,老博士看见过一支燃烧的蜡烛?”
“也许吧。他说那支蜡烛发出的光线古怪又明亮,比其他任何蜡烛都明亮得多。它投射出奇特的影子,而且从不闪烁,即使有风从敞开的门外吹进来也没有影子。”
“你服侍的老博士叫什么名字呢?”
”沃格雷夫。“
夜雾逐渐浓密,旧镇的景致在周围渐渐看不清楚,仿佛逐渐变淡薄的幽灵。远处,旧镇的参天塔就位于河口处,其顶端的烽火劈开了夜雾的天空,耀眼夺目。
该塔坐落在征战岛的断崖峭壁上,洒下的影子犹如利剑切割了城区。有人甚至声称,站在高塔顶端,可以一直看到绝境长城。
“佩特,你还想赚一枚金龙吗?”
佩特站住,看着炼金术士。
既然已经决定了离开学城,离开旧镇,带着萝希私奔,那为什么不呢?把一枚金龙给了艾玛之后,他口袋里就只有九个银鹿,这点钱两个人是花不了多久的。
要是还有一枚金龙的话!
“如果你想再赚一枚金龙,就跟我来吧。”
炼金术士说完就朝前边走去。
佩特没时间细想,没时间掂量轻重。炼金术士越走越远,越走越快,佩特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他们走进一条小巷,转了一个弯,穿过臭名昭著的黑市,沿着拾荒者胡同前进。最后,炼金术士转进另一条小巷,比先前的更窄。
“够了吧,”佩特说,“附近没人,你想要我做什么,就在这儿说清楚吧。”
“好吧!”
“我要先看你的金龙。”
“给你看。”硬币出现了。炼金术士用指关节翻滚它,就像萝希安排他俩会面时那样。
佩特能和炼金术士搭上线,是萝希为他安排的!感谢萝希,为了和他私奔,给他找到了一个不太光明的交易方式。
佩特拿过金币在黑暗中检测了一番。
“是真的,说罢,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凡人皆有一死。”炼金术士说道,“我很抱歉!佩特。”他的声音里突然充满了悲哀。
炼金术士的话说得很莫名其妙!
“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佩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
“凡人皆须侍奉。佩特,我们都一样。”
佩特突然感觉毛骨悚然,他转身就逃,脚步声在小巷里响起,那炼金术士并没有追赶上来。
夜里潮湿,鹅卵石又湿又滑,他拼命逃走,啊,他的心脏怦怦直跳,每一下都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怎么回事?”双腿仿佛化成了水,“我不明白。”
“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炼金术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令佩特吓得魂飞魄散!
突然,鹅卵石地面迎面撞上来,脚下的鹅暖石地面怎么会突然飞上来撞击他的?佩特想不明白,他感觉到无边的恐惧淹没了他,就好像这黑夜,他拼命呼喊救命,却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发声。
呯的一声,鹅暖石地面撞中佩特的脸、脑袋,佩特感觉自己的脑袋碎裂开来。
“萝希!”佩特在心里惊呼。
临死,他忘记不了萝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