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犹如时间在人身的烙印,即使过了几十年,也一样清晰。
尤其当往事带来痛苦的时候。
所以童姥和李秋水绝没有和解的可能,除非其中一人毙命于另一人掌下,这段恩怨才能了解。
现在,童姥正处于返老还童阶段,完全不是李秋水对手,等她返老结束,两人实力旗鼓相当,如从前几十年那样,王含章便可功成身退了。
当然,是在得到千年雪莲之后。
虽然他是李秋水的外孙,但两人除了血缘上的联系,再没有丁点关系,所以他不会偏帮李秋水。
人类社会,从来不是以血缘来判别彼此的关系。
所以,对他来说,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二人在他心中无任何分别。
现在他需要童姥帮忙,自然要护着她不被伤害。
至于以逍遥派掌门人的身份,身躯一震,两人纳头便拜,一举收服两个大高手的事情,只可能发生在梦里。
两人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过,怎么可能屈居在他手下。
王含章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从未出现这种想法。他这段日子老老实实保护童姥,当一个保镖,就够了。
有王含章的保护,即使李秋水在侧,童姥的日子仍过的自在且规律。
早上迎着朝阳,童姥会想起从前师姐弟一起的欢乐事,面露回忆之色,神情和缓。
临近中午,她会喝生血练功,玄幻般每日递增的白雾笼罩全身,伴随着一阵噼啪声,面容又增长一岁。
傍晚时分,逝去的残阳总会让人心情低落,这时她便会极尽脏乱差的语言辱骂李秋水。令人惊奇的是,她能做到每天说的话没有一句重复。
看来这种天赋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即便她武功高强,性格孤冷。
王含章每日听着,觉得受益匪浅。
自李秋水在附近安家落户,童姥便让王含章每日打猎也带着她。
他询问为何不换一处地方,或者回灵鹫宫。
童姥说不管在哪,贱人总能找到,而灵鹫宫的人加起来也比不过他一个手指,所以,只要有他在,不管在哪都好。
然后让王含章随便去,只要好好保护她。
王含章在这茫茫雪山中半分熟悉之地也无,还不如住了这么多天的树林,对他来说不管去哪,同样没有区别。
于是两人便在这里继续住着。
李秋水过来,三不五时便可看到她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四周。什么也不干,就静悄悄的盯着他们。
童姥一片坦然,王含章却坐立不安,白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白茫茫的雪地中,不时移动一会,实在吓人。
看着她那一袭白衣,裹着鹿皮大袄的王含章心想,这么多天她都不换衣服?
童姥逐渐习以为常,每每看到她,便会恶语相向,跳跃的嘴皮子比天山折梅手的招式还要快速,飞溅的唾沫有时会在阳光下呈现出一道彩虹。
李秋水不甘示弱,会用轻柔的声音将粗鄙的话语送到对方的耳中。同样,她身前的彩虹不比童姥的小。
王含章心想,如果语言能杀人,这两人早已死的不能再死,往后数八十一世都得死翘翘了。
有时李秋水也会出手,时机把握的巧妙绝伦,几次让她险些得手,幸而王含章反射神经发达,每每能化险为夷。
这个时候,童姥优美的语言便会落到他身上。
王含章一边听一边想,我二姨奶家的孙女怎么和三叔家的小儿子扯上了关系?
然后他微笑以对,虚心学习,反正这些他都没有,随便骂。
三个人就这样,诡异而平和的在这高山密林中生活下来。
期间王含章带着童姥下山两次,到山下的镇子中购买一些日用品,顺便通过王家的店铺稍走两封信。
没错,王家的生意已经做到了西北雪山下。
对有能力的人来说,想要把生意经营好很容易,尤其当他拥有超前营销手段和雄厚实力的时候。
王含章心中有些自豪,同时也明白,这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雪山和葱郁的寒带针叶林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时间的伟力没有作用在它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