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清推开柴门的一瞬间,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如约响起:
“支线任务一:拯救金棺村,已完成。”
“任务完成度:十成。”
“奖励已发放,目前抽奖次数:一。”
道人身形一滞,而后迈步走进了院中,刚刚站定,一道瘦小身影便从屋里小跑着迎了上来,嘿嘿笑着喊道:
“师父,您老可算回来了,可把徒弟急死了!”
“怎么样,事情顺利不?您是不是用飞剑,欻欻欻!把那些不知死活的贼寇全都杀光了?!”
李长清笑而不语。
张小辫儿见师父不答,眼睛一转,忽然伸手拍了自己的嘴一下,陪笑道:
“嘿,您老瞧我这嘴!咳咳...这还用想吗!那些乱军虽然人数多了点,却不过是些手底下没章法的凡夫俗子,我师父那是何等奢遮的人物?对付一些俗货夯汉还不是手到擒来!”
“要徒弟看,您老估计都没出手,只往那一站,就算他有千军万马,也要被师父您的气势所破,落荒而逃......”
“打住。”
李长清抬手打断了张小辫儿滔滔不绝的吹捧,瞥了他一眼,忽然玩味一笑。
“张观,你小子胆儿挺肥啊?”
“啊?”
张小辫儿一愣,神色有些慌乱,摸了摸脑瓜上的小辫子,舔着脸装傻道:
“师父,您在说什么呀?”
“哼哼...”
李长清哼了一声,冷笑道:
“为师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影帝嘛!”
“影帝?”
张小辫儿这会儿是真懵了。
道人摇了摇头,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道:
“好了,别再装了,为师早就看见你了,就躲在村头王老头家院墙前的茅草堆后面,猴精灵怪的,真以为头上身上插满了稻草,为师就看不见了?”
说着,他伸手从张小辫儿胳肢窝后的衣服上摘下了一根茅草根,拈在对方眼前一晃,然后丢到一旁,斜眼盯着少年。
“怎么样,打仗好看吗?”
“嘿...嘿嘿...”
张小辫儿见自己的那点小动作早被师父识破,也不继续装傻充愣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道:
“徒弟这不是担心师父您嘛...”
“那为师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
“徒弟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
张小辫儿被问的哑口无言,低着头讷讷无语。
师父不会真生气了吧?
下一秒,李长清严肃的声音传来:
“徒儿,战场上刀枪无眼,只有你死我活,经此一次,你心中也应该明白了,就凭你现在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贸然涉足上万乱军的厮杀,是嫌自己活得久了?还是心存侥幸?”
“真是愚不可及!”
他这话说得虽重,却事出有因。
昨夜李长清乱军展开厮杀刚开始之际,便提前一步感知到了对方的动向。
本准备在其相遇之前出面斩首,擒贼先擒王,从而结束这场血杀,却忽然发现了藏在茅草堆后的张小辫儿,因为担心自己的离开会让徒弟有闪失,这才只得无奈端坐村口静静等待,将妄图进村的乱军贼寇尽数斩杀。
这也直接导致,战事很快进入了白热化,且愈演愈烈,乱军死伤无数。
好在后来金棺村附近的乱军都被道人杀跑了,尤其是一剑枭贼酋首级之后,所到之处,乱军无不闻风丧胆,四散奔逃,这才总算终结了这场上万人的血并。
若不是因为在血战开始时要保护张小辫儿的缘故,这场战争死去的人将大大减少,李长清也不必被迫痛下杀手,亲手斩去数百兵勇的性命。
这并不是说明他慈悲为怀,而只是不想造成太多不必要的杀戮。
尽管乱军中大多都是手上沾满无辜百姓鲜血的刽子手,但其中也不可避免有一些没犯过杀孽的善良之辈,从军可能只是被逼无奈。
敢杀而不嗜杀。
这是道人心中向来的准则。
这也是最后为什么他没有去追那些逃兵散勇的缘故,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乱军已被吓破了胆,不会再对附近的百姓有什么威胁了,自然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师父...”
张小辫儿还是头一次见师父发怒,果然和他的剑法一样,犹如奔雷轰顶,风卷残云,顿时缩紧了脖子,像个小鹌鹑似的,一副战战兢兢的受训模样。
“你可知道你之前若被乱军发现,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李长清冷声问道。
“这...”
张小辫儿张了张嘴,想起了之前躲在战场边缘亲眼目睹到的震撼一幕,小脸儿吓得一白。
半晌,哽嚅着嘴唇点了点头。
“徒弟知道...”
“还有些自知之明。”
李长清瞥了他一眼,语气丝毫没有减弱的倾向。
“孟夫子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再不收敛一下自己莽撞冒失的小性子,纵使贫道将一身本事皆传与你,将来也难有什么大成就!甚至还会因为你的疏忽大意而陷入险境,到时悔之晚矣!”
说到这一步,他总算露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李长清对张小辫儿说这些,表面原因是为了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下,实则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磨练打压他的劣性。
现在的张小辫儿机敏足矣,却不够谨慎镇定,目光不够长远,对一些事态的认知太过肤浅,容易受有人之人操纵。
遇到小事还能应付自如,一旦碰到生死关头的大事,便会不堪重负,从而手忙脚乱,一步步迈进死亡的陷阱。
简而言之,就是太年轻太天真,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再加上没点儿AC数,导致他经常会犯一些愚蠢的错误。
譬如这次偷偷溜出小院,藏到村头的茅草堆后面观战,虽图得心中一时的痛快,却在不知不觉中让自己陷入了险境,就算知道有人能保护自己,也无疑是极为不智!
自己这个师父,护得住他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早晚都要离开,到时还要靠他自己闯。
若不尽早重视改正,今后迟早要吃大亏!
张小辫儿听了师父一番话,不由面露惭色,两眼泛红,看上去已经知道错了。
李长清见状暗自点头,表面上还是一副冷若寒霜的样子,淡淡地道:
“徒儿,为师今日跟你说这么多,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
张小辫儿闻言抬起了头。
“为人处事,想要肆无忌惮,为所欲为,那是需要强大的底气的!”
“而你现在初出茅庐,武艺尚不精熟,更无绝技傍身,妄图一步登天,简直是痴人说梦,你距离纵横天下无所顾忌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