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左看又看,发现这边只有自己一个女的,客栈里上至白发苍苍的阿婆,下至梳着羊角鞭的小姑娘,都鹌鹑似的缩着脖子躲得远远的。
迎着天妃那目空一切的神情,梵音有些懵逼的指了指自己:“我?”
天妃眼底的轻蔑更多了些:“这时候知道装傻了?”
梵音觉得自己有点冤,她确认一般道:“您夫君是?”
天妃身边的婢子鄙夷道:“难不成你不知昨日帮你付房钱的是玄鳞神君?”
梵音昨日只听掌柜的提了一嘴,玄鳞神君到底是何身份她还没那个闲心去打听。
感受着那些形形色色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仿佛她真是勾搭了别人夫君,梵音心底也有点火,道:“天妃既然都能查到你夫君昨日想帮我付房钱,那么也该查到我谢绝了你夫君的好意。”
言外之意你不去管束你夫君,找我撒气作甚?
天妃高傲立在一边,没有接话的意思。
她身边的婢子当即斥道:“好不知羞耻的贱人,你以为别人看不透你那点欲擒故纵的把戏?”
婢子伸出手指着店小二道:“你敢说后来这贱仆没领着神君来你房里?”
要不是梵音知晓自己昨日回房后压根没见过玄鳞神君,听这婢子义正言辞的话,她差点就信了。
被点到名的店小二知晓天妃的手段,当即吓得面如土色,“噗通”一声跪到在天妃跟前,叩头如捣蒜:“天妃娘娘,小的知错了,小的该死,小的不该告知神君这位姑娘住哪间房的……”
婢子恶狠狠瞪着梵音:“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神君刚从天宫受了罚出来,天妃备下薄酒等了神君一夜,不是你这小贱蹄子勾着神君,神君怎会一夜不归?”
“云衣!”天妃斥了一声,但她那张高傲的面具上,已经有了裂痕。
婢子意识到自己多言,可想起自家主子这千百年独守空房的日子,还是禁不住红了眼眶。
梵音突然觉得这个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天妃挺可怜,也挺可悲的,她道:“我昨日回房后并未见过玄鳞神君。”
天妃的婢子怒道:“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什么?”
攥着梵音裙角的小团子冷冷瞥了那婢子一眼。
婢子面上的怒容一滞,明明只是个看起来不到四岁的小孩,可那眼神里的阴寒让愣是让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
小团子道:“客栈每层楼有记灵石,尔等不妨看看记灵石。”
记灵石能记录三天内发生的事情。
婢子看向天妃,天妃矜贵点了一下头。
掌柜的很快就取来了梵音那一楼的记灵石,灌入灵力后,聚灵石在虚空里投射出一个发光的界面,界面中赫然是客栈那层楼的景物。
掌柜用灵力把时间线拉到昨日傍晚。
画面中玄鳞神君和店小二果然出现在了梵音房门口。
记灵石只能记录画面,没有声音。
天妃的婢子看着这一幕,冷喝道:“这不是证据是什么?”
天妃脸色也愈发难看,掌柜的额角冷汗涔涔,他现在有点担心自己这客栈还能不能开下去。
他正准备收回记灵石,却听那小孩继续道:“再往后看看。”
那孩子眼中不符年级的深沉看得掌柜心惊。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那小孩比天妃还可怕些。
记灵石中店小二离去后,玄鳞站在梵音房门口敲了许久的门,因为门一直没开,他似乎失了耐心,索性甩袖离去。
看到这一幕,天妃等人是一脸错愣,掌柜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狠狠踹了给玄鳞带路的那店小二两脚,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谁让你给神君带路的?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客栈去!”
店小二缩在地上哀哀惨叫。
只有梵音眼底有些许疑虑,那个时间点她在房间沐浴,没听见外边有敲门声。而且她沐浴完后出门就看到小团子坐在栏杆上,可记灵石中展现出来的,她房门外压根没有小团子的身影。
天妃这般气势汹汹前来拿人,对方却跟玄鳞半点干系没有,天妃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她反手就甩了自己身边的侍女一巴掌:“蠢货!”
侍女捂着被打后瞬间肿起来的脸,低着头不敢说半个字。
天妃视线冷冷扫过梵音,最后停留在了店小二身上,冷声吩咐:“把这贱民押入大狱!”
立即有天兵上前来捉拿店小二,店小二吓得连连磕头:“天妃娘娘饶命!天妃娘娘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没人搭理他。
天妃正在气头上,总得要个人去承担那些怒火的。
随着天妃离去,围观的众人也散了,客栈里的人继续各做各的。
掌柜抹了一把额前的虚汗,冲着天妃远去的车辇呸了一声:“成天凶得跟个母老虎似的,玄鳞神君肯安心跟她过就怪了。”
梵音虽不喜那天妃,可对这掌柜更膈应得慌。
她带着小团子走出那家客栈很远后,才问他:“你昨天没有一直在房门外吗?”
辞镜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所有神色:“我出去玩了一会儿。”
小孩子玩心重,梵音也没多说什么,只不过心中还是有些怪异的感觉。
她意识到自己这张脸会惹很多麻烦,索性给自己施了个遮颜诀,原本惊为天人的一张脸,瞬间变得平平无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