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梵音站起来,衣襟上血迹未干,脚下燃起至纯至寒的红莲业火。
炽风卷过,半浮在空中的红莲里,火势顺着风卷成一道火墙。
雷云里又爆出几声闷响,仿佛是在忌惮什么。
这场天罚一共有九道灭世天雷,越往后,雷柱的威力越大。
已经劈下了四道,还有五道。
天已经亮了,但是太阳被严严实实的乌云挡住,看不到一丝曙光。
辞镜身上的戾气仿佛是幽冥万千厉鬼在哭嚎,他眼神比黄泉之地的忘川水还要阴毒寒凉,每走一步,妖冶的红莲绽放处,都结起了坚冰。
“刑天。”他轻轻吐出两字。
收在梵音乾坤袋中的刑天斧瞬间受召蹦了出来。
神器通灵,这次它没有围着此景欢快的绕圈,只静静立在辞镜触手可及的地方,等着辞镜发号施令。
辞镜把自己手上的血迹抹在刑天带着缺口的斧口,原本漆黑一片的斧口瞬间浮起了一片红光。
炽风卷起他的银发,跟梵音的青丝交缠在一起,辞镜看向黑云压得极低的天幕,嗓音森寒如极北之地冰原上呼啸而过的北风:
“劈了这天。”
九天之上雷声轰鸣,雷云还在不断运生。
刑天斧望了望那即将运生出的第五道天雷,有点怂。
但是他再看主人的脸色,明显现在的主人比天雷可怕多了。
刑天斧果断变大了百倍,斧口被辞镜抹了血迹的地方红光大炽,朝着厚重的雷云狠劈而去。
斧子升向半空时,斧口上方凝出一道巨大的神斧幻影。
天道也不想挨劈,连忙把还没完全蓄力好的第五道天雷降了下去。
随着刑天一斧子劈下去,那巨大的神斧幻影迎击上雷柱,雷柱直接被劈成两半散去,但刑天斧上也多了一道缺口。
刑天斧掉回辞镜脚边。
辞镜现存的法力有限,他眉心的神印之力先前坑杀十万天兵天将时就用得差不多了,而今能借给刑天斧的这些妖力已是他的极致。
“本座想留下的人,都因你们离本座而去,尔等通通给他们陪葬吧。”
辞镜眼中的恨意如野草一般疯长。
他准备自爆神魂时,突然感到自己的袖子被一股微弱的力量拉了拉。
辞镜浑身僵住,有些难以置信地垂下眼眸,发现拉扯自己袖子的,正是梵音那双布满血痂的手。
怎么可能?
明明没有了呼吸,心脉都被天雷震碎了,为何此刻又恢复了生机?
辞镜活了上万年,也是头一遭见到这样的奇迹。
梵音身上发出了比闪电还刺目的白光,她双目紧闭,在那片炫目的白光里,肤色苍白得如同冰雪,但是周身涌出了极其可怖的灵力。
辞镜自然认得那些灵力都是原本莲湖底下那条灵脉和上清雪镜的,灵力游走之处,梵音身上被天雷劈碎的经脉都重塑了一边,她身上那些被天雷劈裂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消片刻,她浑身的伤痕全都消失了,刺目的白光也跟着隐去。
之前被雷柱劈裂的伤口愈合后丝毫看不出来,裸露出来的肌肤恍若凝脂白玉一般,细腻惊人,覆着一层柔和的白光。
梵音并没有睁眼,睫羽覆在眼睑处,仿佛是还在昏睡中。一股力量带着梵音从辞镜手中脱离,半浮在了空中。
第六道天雷劈下的时候,梵音身上的灵力直接冲天而起,巨大的白色灵力柱直面迎上咆哮而来的赤红雷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