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莲花洞外不远,一处平整的山顶之上。
金角银角头戴藏玉飞星冠,身穿金银八宝道衣,脚踩浮云踏风靴,在两角臂弯之中,还搭有玉柄纤丝拂尘。
若非两兄弟长的非妖即魔,只这一身凡间无有的行头,就能将人唬了去,认为这是真正的得道之士显于世间。
端坐凸起的崖石顶端,金角银角身侧各有一鼎丹炉摆放。
金角身前,太阳之精叶静静躺在石岩上,在精叶尾端,有一截剑柄露出。
平整的山顶之上,陆续有妖魔道人前来礼见。
在最前列摆放的蒲团上,朱安盘腿而坐,目不应接的看着前来论道学习的妖魔精怪以及道人修者。
在此之前,他一度认为金角银角举办的莲花丹会不会引来人族修者前来。如今亲眼目睹,却是彻底掀翻了他对这些道人修者的认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不过是请柬之中附带了一颗四转金丹,另又在请柬末尾标注了一句‘前来赴会均可获赠仙丹十粒、仙剑一柄。’
就因为这,收到请柬的几乎全都赶了过来,短短半日功夫,场中仅有的三十六个蒲团便被侵占一空。
另有晚到的,则各自席地而坐,分列两旁。
时至晚间,前来参会的各路修者均已到齐。
平整的山顶中央,银河落影,皎月辉映,虽是夜晚,却也明亮。
上首,金角开口对众言道:“神佛妖魔本无性,千般妙法方为真。”
“今不论出身,不说善恶,只论讲丹之一道。”
左右环视各路妖魔人鬼,金角如妖似魔的脸上竟露出了飘然物外,洒脱出尘的神态。
微开善口,讲演丹道大法,金角银角张弛有度,条理分明的讲解着自身对丹道的认知。
台下两侧,有想学习丹道的修者,也有真正涉入丹道修行的修者发言提问。
对于众修者的问题,金角银角尽皆仔细回答,待听到慧敏之辈讲出的妙言时,金角银角还会格外关注,时不时的送出一些丹道秘法,赠予那些热爱丹道,心思聪颖之人。
此时在最前列,朱安早已将手符取出,全程把金角银角论讲丹道的过程录制了下来。
金角银角所讲丹法,便是朱安也受益良多,只能说不愧是道祖亲自培养出的炼丹童子。
只这对丹道的认知,三界之内,同金角银角一辈的,恐再无一人能与他二人相比!
日升月沉,月起日落,不知不觉间莲花丹会已论讲了两天两夜。
在这两天两夜里,有三个常年浸于丹道的来客最入金角银角的法眼。
第一个是一老道,名号为浮光老人,本身便出自正统道门,对金角银角所讲丹道理解最深,一些普通的炼丹知识往往一点即透,即是有难些的,其也能看出难点所在,并在极短时间里总结出自己的一套感悟。
不论这些感悟正确与否,只这慧敏的丹道思维,就足够让金角银角格外关照了。
第二个是一个身披雪白鹤氅白发青年,单看其面貌朱安便认出了他的本体。
这模样,除了年轻些外,与书祉山的云庭子几乎一般无二,可见也是一只白鹤修成。
白发青年名叫红裴,自称曾是有道全真坐下仙鹤,后来主子与人斗法身陨,他便自此成了孤云野鹤。
前主生前常把他当做工具鹤,不仅骑乘,便是炼制一些简单丹药,也会交给他炼制。
金角银角听闻红裴接触丹道的起因后,感同身受,他二人与红翡相比,除了没被太上老君骑过外,其它该做都做了,一样也没落下。
经历与红裴何其相似?
第三个入金角银角法眼的,是一头化了形的苍狼妖。
这头苍狼妖不止吸引了金角银角的注意,便是朱安也对她格外关注。
只因这个打扮成公子模样的苍狼妖名叫凌虚子!
苍狼化形,会炼丹,而且还叫凌虚子。
全部加起来,朱安脑海中瞬间便浮现出了黑风山里刚出场就被孙悟空打死的苍狼妖。
不过出乎朱安意料的是,跟前这个凌虚子虽是穿的男子衣装,但却是女子模样,而且是容颜极为俊俏漂亮的那种。
再看其身量,虽有些平坦,但也能看出超于寻常男子的曲线弧度。
凌虚子并非空手前来,而是带着自己数百年炼制出的各种丹药样品来的。
拿着这些样品前来,凌虚子便是为了让金角银角指出她的不足之处。
除此之外,凌虚子还言道,先前莲花洞小妖送去的四转金丹已经被她稀释分解,但遗憾的是,她未能分析出丹药成色以及大致的炼制手法。
这种刻苦钻研的态度和对丹道发自内心的喜爱最为难得。
金角银角也因此对她格外关照,不仅花出两个时辰单独回答她的各种问题,还赠予了她一鼎上好的丹炉,以及大量的典藏玉简。
整七日的莲花丹会结束后,金角银角将事先答应好的仙丹分发给了众人。
待丹会散去,山顶之上还剩三位听客未走。
这三个听客便是得到金角银角青睐的浮光道人,鹤妖红裴以及苍狼仙子凌虚子。
三者留在最后为的便是拜谢金角银角赐法解惑。
看着三人,金角颇为欣慰道:“尔等均有成就丹道之资,若勤耕不辍,假以时日必会有建树。”
见三人又开始拜谢,金角摆手道:“此莲花丹会本就是为了论讲丹道,相互论证,无须多谢。”
说罢,金角复又笑道:“你三者能与我相遇也算缘法,你们若是愿意,可留在平顶山,如此在丹会之上有任何不解之处,均可询问我和舍弟,你们意下如何?”
浮光道人思索片刻,言道自身有师门弟子,门派传承,不好留下,告罪一声之后,便离了平顶山。
最终,只剩下孤云野鹤的红裴和痴迷丹道的凌虚子选择留了下来。
等丹会彻底结束,忍耐许久的朱安终于忍不住来到凌虚子面前,向其问道:
“凌虚子道友,在下朱安,我有一事想问道友,不知道友是否方便?”
“道友只管问便是,若是知道,在下必会知无不言。”凌虚子不敢怠慢,眼前之人与金角银角可是平辈论称,而且言语间颇为随意,想必也是个厉害人物。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有一兄,离家云游之后许久未归,也没个消息,就想向道友打听打听。”
“不知令兄名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