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咸福宫中的宫女,能有机会说出这句话的次数,怕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云妃也显得有些惊惶,立即强撑着起身下床。
宫女连忙替她披衣。
而饶是如此,待昭丰帝行进来时,云妃亦未能准备妥当,只能神色不安地行礼。
“臣妾不知陛下圣驾来此,失礼不周之处,还请陛下恕罪。”
昭丰帝看了她一眼,便在一旁的椅中坐了下去,语气随意地道:“朕只是来看一看你而已,你既身体抱恙,便也不必特地起身,这般拘束。”
云妃垂下头:“多谢陛下体谅,臣妾不敢。”
昭丰帝在心中叹了口气。
虽说嚣张跋扈不可取,可儿子都坐上太子的位置了,怎就不能拿点架势出来?
“你们都去外面候着。”昭丰帝抬手屏退了殿内宫女太监。
云妃站在那里,呼吸都微微窒住。
她大致能料到皇上要问她些什么话,可她究竟要如何回答,才算妥当?
“朕听闻你今日出宫前去开元寺祈福之时遇了刺——”昭丰帝看着她问道:“你可知对方是何来路?”
“臣妾当时吓得六神无主,且那些人个个蒙着脸,臣妾也无从分辨。”云妃微微抓紧了衣袖。
“那你可知道自己得罪过什么人?”昭丰帝又问。
云妃亦是摇头。
“臣妾不知。”
昭丰帝动了动眉毛。
不知?
睁眼说什么瞎话呢?
昭丰帝未再多问什么,只道:“既如此,你且安心休养便是。”
看来他就不该白跑这一趟。
“是,多谢皇上。”
见昭丰帝起了身离去,云妃连忙行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昭丰帝在心底无奈松了口气——站着都没动,恭送什么呢?就不能往外走两步,有点诚意地送一送?
这毫无争宠气息、妃子们唯一的愿望仿佛就是平安养老的后|宫,还真是时常叫他觉得挫败啊。
昭丰帝离去后,云妃方才舒了口气。
她并非多言任何,只盼着不要再惹祸上身才好。
昭丰帝刚走没多久,宫女便又来禀:“娘娘,殿下来了。”
“快让人进来。”
少年行入殿内,向云妃行礼。
“儿臣给母妃请安。”
云妃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起他的手臂,可伸到半空中,却又忽然收了回来。
她今日实在慌了神,竟险些忘了既安向来不喜旁人碰触。
“母妃可好些?”祝又樘看着她,语气中有着关切。
“无碍,明太医已经来过,药也已经喝下了。”云妃一语带过自身之事,也不提寺中惊险,只道:“今日,多亏你思虑周全……快坐下,母妃有话要交待于你。”
起初她也不知既安暗中派人保护于她。
祝又樘点头落座。
便听云妃低声叮嘱道:“方才你父皇来过了,问了我两句话,我什么都没提……母妃知道你向来心细,可还是要交待你一句——若你父皇问起,你万也不能多说什么……可记下了?”
祝又樘未多言,只点了点头。
对于母妃这样的嘱咐,他早已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