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待往下说,一旁的祝又樘亲自递了一盏茶过去,及时打断了他的思绪:“伯父放心,人一定会找到的。”
夏神医听得此言,心中稍有慰藉,吃了口茶水,心绪多少平复了些,才不至于又因此发病。
“不知伯父家中可曾打听过伯母的身世吗?”
张眉寿在一旁轻声问道。
“自是打听过的,但都没有什么结果。”夏神医叹了口气道:“许是见生来有疾,便狠心丢弃了吧,这等事历来也不少见。”
张眉寿微一点头。
诸如此类之事,确是不少有。
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与另一个远在湘西的女子样貌几乎一模一样,且年岁也一致,却是极罕见的。
张眉寿跟着祝又樘从夏神医处离开之后,便将自己方才从田氏那里得来的消息都告知了他。
“确实过分巧合了。”
祝又樘道:“照此看来,许是孪生姐妹也说不定。”
相同的样貌和年纪,孪生姐妹似乎是最合乎情理的答案。
至于那位田氏和他母妃——
卦言之说,他也从不曾尽信。
单依张大哥能否替苍家公子解蛊来判断一切,是断不可行的。
或许,他也该去见一见母妃,试着能不能问出些什么线索。
“我不在京中这些时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眉寿转而问起其他事情来,“今日在大永昌寺,我见陛下待继晓似乎有些不比以往了。”
虽说皇上也不曾表现出什么太过明显的喜恶,但许多小细节上却也不难发现微妙的态度转变。
“蓁蓁果真仔细敏锐。”
祝又樘夸了她一句,便将章拂在御前指认继晓的经过说明了。
张眉寿听罢即皱了眉。
“如此一来……他可就没有半分退路了。”
伤敌两百自损一千,为了挑起皇上对继晓的不满和疑心,不惜在御前承认自己的身份,这么做当真值得吗?
她历来是不喜欢看人做傻事的。
也分明再三劝过他,即便不愿站在他们身后,也万要多些耐心。
“各人自有各人的立场与决定,他与你我不同,更不知日后究竟会是何种局面与后果,只能拼尽全力了。”祝又樘道,“别气了,我知你是出于心软,不忍见他落到这般局面,平白受了这些罪。”
被他一眼看破,张眉寿微微叹了口气。
“受罪倒还是轻的……总不能就这么将命丢了。”
然而在御前承认自己是白家嫡出的公子,可谓是半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想救人吗?”
少年握住她的手,问道。
“救得了吗?”张眉寿看向他。
她非是空有一腔心软的人,救人也须考虑局面是否允许。
单论想与不想,自然是想的。
“救得了。”
少年人声音不重,却叫人心生希望与勇气。
“白家公子与其他人不同,祝家已经亏欠白家良多了。”他握着身边小姑娘的手,与她说道:“他此番行事,就客观而言,确是有些固执和冒失了。待将人救了出来,你骂他一场也是使得的。”
“我有什么立场去骂他啊……殿下将我想的也太凶悍了些。”
张眉寿笑着叹了口气:“若真能救得了,自是再好不过——但是殿下打算怎么做?设法将人从诏狱中救出来吗?”
这只怕不易,且后患诸多。
然却听他讲道:“替白家翻案。”
张眉寿顿下脚步,不可置信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