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与范火舞打交道并不多,只是远远见过几次,不过,单论相貌来说,确实是一等一的姿色,听范小刀说,她还是用刀的高手,心中倒生出一较高低的想法。
范小刀道,“她搬出去后,邀请过我们好几次,好歹也朋友一场,去给人家捧捧场子,也是人情往来。”
“我是信呢,还是信呢,还是信呢?”
“还钱!”
“抵房租了!”
……
两人换了一身衣服,来到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在紫禁城北,成祖皇帝迁都京城,此处成为留都,所以紫禁城又称小皇宫。
二百年前天道降临之时,京城覆灭,宁王曾在这里称帝,与开封豫王、西疆隐阳王,三分天下,经历了十年动荡之后,隐阳王一统天下,宁王为金陵李家所杀,让风雨飘摇的李家又延续了两百年。这条朱雀大街上,曾都是李家的产业。
如今,李家败落。
官府收回家产拍卖,如今商铺林立,变成了繁华的商圈。
朱雀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个铺子,名桃花酒肆,卖得是桃花酒。
桃花酒,用新采的桃花,晒干后做成酒曲,酿制而成,入口有桃花香,又带着点苦味,如今的年轻人,要么喜欢烈酒,要么喜欢葡萄酒,这种桃花酒,不上不下,销量并不好。
喝这种酒的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喝得更多的是情怀。
酒的配方,是酒肆老板祖上传下来的,已有数百年历史,老板曾吹嘘,这是当年武林第一世家慕容世家的方子,然而大浪淘沙,江湖更迭,历史早已淹没在时间之中,别说慕容世家,就连二十年前覆灭的金陵李家,如今的年轻一代,都不曾听过。
酒肆与酒楼不同。
酒肆以卖酒为主,兼营一些小食,店铺不大,饭菜也单一的很,只有下酒的小菜。桃花酒工艺极复杂,价格也不便宜,一角酒,卖到三四十文。
利润虽丰厚,却苦在销量不行。
加上老板和老板娘上了年纪,又没有子嗣,于是没有扩大规模的想法了。
范火舞就在桃花酒肆卖酒。
自从范火舞在酒肆卖酒后,桃花酒肆的生意出奇的火爆。
原先酿一缸酒,要卖上十余日,如今只要两日,便售空。前来买酒的人,多了一批年轻人,无论买多买少,都是盛装前来,倒惹得那些老主顾们一堆抱怨。
两人来到酒肆门口,看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范火舞在为客人打酒,有些人甚至从怀中掏出一封一,“范姑娘,这是我新出的诗集,还请指点一二。”
范火舞道,“我不识字。”
“那有空我念给你听?”
她冷冰冰道:“我没空。你若不买酒,麻烦让一下,下一位!”
“买,买,来十斤!”
后面有人不高兴了,“买那么多,你喝得完嘛,给我们留一点!”
“我乐意,你们管得着嘛?”
又过了几人,范火舞挂出了“售罄”的牌子,“抱歉各位,今日酒已经卖完,请大家明日再来吧!”
众人道,“别介,明日买明日的。”
买到酒的,也不急于离开,找个空位坐下,点一碟花生,或一碟茴香头,慢慢地坐喝,或出惊人之语,或做浮夸状,眼睛却不时瞥一眼不远处的范火舞。
只为博佳人一笑。
赵行道,“看来,这里的酒喝不成了。”
范火舞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原本冷若冰霜的脸,忽然露出了笑容,抬手招呼道,“范大哥!”
众人顺声望来,目光齐刷刷落在范小刀身上。
这位素来冰冷,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桃花西施”,竟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此热情,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抢了老婆一般。
套用那句话,如果目光能杀人,范小刀早已碎尸万段了。
对于众人的目光,范小刀倒满不在乎。
想用目光杀死我,等你们练成大宗师再说。
他往前几步,与赵行来到范火舞身前,道:“本来想尝尝你们的酒,既然没了,正准备换一家。”
范火舞道,“别人来没有,但范大哥来了,又怎能没酒?”
有人不乐意了,“我们来的早,排了半天队的没有酒喝,他这刚来就有了,凭什么?”
范火舞脸一绷,眼一瞪,“老娘自己买下来存的酒,也要你来分一杯羹?不想买,以后就别来买了!”
那人噤若寒蝉。
其余人则在想,这位范姑娘,发起火来,仍是这么美!
范火舞来到店中,对众人道,“今日打烊,不接客人了。各位请回吧!”
其余人倒是蛮配合,虽然看向范小刀的目光并不友善,但还是乖乖的离开了酒肆。范小刀找了个座位,坐下道,“你这脾气,没人跟老板投诉你?”
范火舞道,“我只要每日把酒卖光,他们也懒得管。再说了,这些男人,你若是对他们和颜悦色,他们反而得寸进尺,倒不如直接将他们拒之门外。”
“不怕断了财路?”
“我越骂他,明日反而来的越早。男人嘛,你看着吧。”
赵行道:“范姑娘真是将男人的心思,拿捏的死死的。”
范火舞道,“也不是所有人,有的人,我就搞不定……”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在范小刀身上扫了一眼。
范小刀连转移话题,“你的刀呢?赵行听说你也用刀,想跟你比试一番。”
范火舞道,“扔了。”
范小刀惊道,“扔了?”
“既然选择在城里生活,又何必再去恋念江湖之事?在这里卖酒,腰上挂着两把刀又何用?把客人都吓跑了,谁来养我?”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女子声音,“听说这里桃花酒甚是有名,今日特意带你前来,品尝一番。”
话音刚落,两名女子走了进来。
为首女子身穿绿衫,薄施粉黛,长发及腰,眉目之间,有七分秀气,三分灵气,明眸皓齿,如谪仙下凡一般。
另一人身穿彩衣,虽也是美人胚子,但与绿衣女子一比,顿时显得失了几分颜色。
门外有人认出来人,喊道,“江南徐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