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赵延洵胯下马匹,被麦苗骚动了大腿,惊得它直接甩出了马尾。
众目睽睽之下,马儿的尾巴扫倒了一大片麦苗,许多还未长成的麦穗掉了一地。
这……就比较尴尬了,赵延洵也觉得很尴尬。
他刚刚下了令,毁坏麦苗鞭笞二十,现场这么多人可全都听见了。
这该死的马,该死的马尾巴……赵延洵心中暗骂。
下一刻,赵延洵的目光扫向了王世伟,暗想这家伙应该是和聪明人,能够替自己解围。
“本王坐骑,毁坏麦苗,皆因本王约束不力,故而该罚本王!”
下一刻,赵延洵语气坚决道:“军令如山……张猛,取鞭子来!”
军令如山必须要贯彻,正好也可以让全军引以为戒,还可以让赵延洵接机作秀。
当然了,前提是赵延洵能确保,自己绝不会被鞭打,否则损坏了他的权威,那就成了一个笑话。
没错,赵延洵确实能保证,自己不会受到鞭打。
张猛和殿前卫的士兵,哪怕把自己脑袋砍下来,也绝不会更不愿对赵延洵动粗。
所以,在赵延洵下令之后,张猛竟是纹丝未动。
“张猛,你耳朵聋了?”
听到赵延洵的呵斥声,张猛依旧没有应答,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还是显得有些委屈。
紧接着,张猛还为自己辩了一句:“王爷,臣等岂敢不敬,请王爷收回成命!”
赵延洵随即喝问道:“军令如山,令出必行,难道你要让孤带头违反军令?陷孤于不义之境?”
这话张猛不知如何做答,一时间直接把头磕在地上,当了鸵鸟想逃避问题,反正他是不会去“行刑”。
事实上,赵延洵的两个问题,并非问的是张猛,而是现场王世伟等文官。
这些人熟读经义,自然知晓如何辩论。
果然,在眼下局面僵住时,只见王世伟上前说道:“殿下,且不可如此!”
“你也要陷孤于不义?”
赵延洵这般反问,着实显得有些矫情,但看在现场一众侍卫们眼中,却是格外的正义凛然。
王世伟同样义正言辞道:“殿下千金之体,岂能酷刑相加?”
“严守军纪固然是好,然殿下身负天下安危,岂能仅着眼军纪一隅?”
“若殿下一意自戕,非但不能正军纪,反会使得军心难安,以至于征战失利,岂非舍本逐末?”
紧接着王世伟又说道:“殿下秉承天命,睿识英断,想来不会行此不智之事!”
按王世伟的说法,如果赵延洵非要鞭笞自己,就成了不识大义的不智之人。
果然是文官一张嘴,黑白随便怼啊……赵延洵不由感慨。
有了王世伟这番话,立马有官员开口刀兵:“王大人所言极是,殿下当继往开来,自然不必如常人循规蹈矩!”
接下来,又有更多官员劝解,那说出来的花样就更多了。
最终,赵延洵沉声道:“诸卿所言,却有道理,然孤既有错,总该惩处!”
“来人,解下本王甲胄,以甲胄代替本王受刑,鞭笞三十!”
这是赵延洵想的招儿,以此作为本次“秀”的完美收场。
眼见张猛仍旧未动,赵延洵怒斥道:“张猛,还不赶紧行刑!”
“是!”张猛答得格外艰难。
而此时,王世伟等人也不好再劝,他们也觉得这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可即便如此,对张猛等人来说,鞭笞赵延洵的甲胄,也是极为艰难的差事。
啪……啪……啪……
看着侍卫们鞭笞甲胄,马背上的赵延洵表情严肃,却在心中笑了起来。
我与那曹贼何异……赵延洵暗自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