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枯不曾想到,这葵婆婆带着他在山中绕了一整晚,却是带着他到了这采石场来。
葵婆婆移开了眼去,道:“恐怕不只是这么简单吧。”似是一晚上的跋涉让这老迈的身子有些吃不消,她咳了两声,才又接着说话,却是问叶枯,“你可发觉这附近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了么”
叶枯暗暗松了口气,想来这老太婆怎么也猜不到他到过此地还亲身经历了那一场小兽潮的事实,他沉吟片刻,道:“听婆婆您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些不寻常。”
“哦说来听听。”葵婆婆缓步向着地上那一块疤痕的中心走去,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拐杖,杵在土地上,却发出瓷器碰撞般的脆响。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这其中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意味,是……古意”叶枯自不可能将自己见过的事讲出来,只模棱两可地说着。
葵婆婆听完叶枯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拿着那一根棕褐色的木头拐杖亦步亦趋的往前走着,忽然,停下了身形,拿着拐杖往地上杵了杵,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起初我看你呆呆傻傻的,不很机敏,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把一身修为隐藏了起来,但你这一身实力也只是稀松平常,现在看来,灵觉也只一般,想来悟性也是不够,这样,可是有些配不上我家琴儿。”
葵婆婆仍兀自拿着拐杖在地上敲着,发出一阵“砰砰砰”的响声,面沉如水,对叶枯评头论足。
叶枯嘴角扯了扯,他此前只是捕风捉影,心中也只是隐隐有些猜测,却没想到这老婆婆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这才明白,方才那般做法原来都是对他的“考察”。
只是这葵婆婆当真会这么关心问琴叶枯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儿并不只是男欢女爱,谈情说爱那么简单。
那两只锦囊或许就是问琴向这葵婆婆做出的暗示,可叶枯尚还有些自知之明,还没有自恋或说是愚蠢到认为问琴会对自己一见钟情地地步,他佯装着有些着急了,匆忙上前两步,道:“这,婆婆,我对琴姑娘确无什么非分之想,是,是您多……”
“没有最好。”葵婆婆平淡地说着,打断了叶枯的话没有什么严厉的语气,也不像是在训斥,又道:“年轻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和她不是一路人,我是过来人了,是好言相劝,你可不要嫌我这老婆子啰嗦啊。”
叶枯暗自腹诽,不就是说他配不上问琴么,心想:“看来这老妖婆与问琴之间果真没我想的那么简单,想想也是,若是两人间真有情义,那问琴当初便不会以‘云游四方,音信杳无‘这等话语搪塞我了。”
想到这,话又说到这个份上,他便也一改此前的恭敬,笑着说道:“这你放心,我与她之间本来就没什么。”
“是吗”葵婆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叶枯一眼,也没有问过他的姓名,只因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又淡淡地重复了一句,“没有最好。”
两人之间本就没什么热络可言,这一下撕破了脸,就更是让人不自在,叶枯拱了拱手,便要告辞,却被葵婆婆叫住了,“别急着走,琴儿托我的事,我还没做完呢。这遭把你带过去,也算是有始有终,有个好交代。”
她却没说,何谓“有始有终”,这“交代”又是给谁的交代,只听这话,她是不准备放叶枯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离开的。
“你要把我带到那儿去你若真是为了问琴好,不想让我跟她纠缠不清,那直接了当得地放我走不就是了”叶枯凝视着那拿着拐杖在地上敲敲打打的老迈身影。
葵婆婆笑了笑,只这笑声却如乌鸦一般,像是在哭丧,“看来她是该向你讲的一样都没讲,不该告诉你的却都说了。”
“砰砰!”
她把拐杖往地上杵了杵,又道:“过来,帮老婆子把这块枯死的地皮掘开。”
叶枯眼中神色敛了敛,却是没有动作,“问琴托你做什么事若是关于我的,那……”
“关于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葵婆婆又一次地打断了叶枯的话,讽刺道,“放心,老婆子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这地方下面有些东西,你帮我把他挖出来,也能分到一份。”
如此折辱于人,只这老太婆一身修为超出他太多,叶枯强忍住心中怒意,向前走去。
他从不喜欢大喊大叫,因为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只会是徒为人所笑话。
葵婆婆见状,含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似是在称赞叶枯的“识时务”,让开了身子,拿拐杖点了点,“就是这儿,不要用真气。”
不让叶枯用真气,却是怕弄坏了这地底下的东西,甚或是,怕惊走了什么
“这地方……是那位负责看守采石人的刘管事石屋所在!这老妖婆莫不是那刘管事的姘头,来这里哭情吊丧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