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他们已经在临高上岸了,正在赶往府城。”应节严也苦笑着道。
“哦……”赵昺听了一愣,心道这几个看家的也太不懂事了,这种找麻烦的人让他们上岸干嘛。可想想既然已经上岸也没了办法,叹口气道,“来就来吧,也许非我们所想,只是想问问家里情况呢!”
“陛下,臣看不像。来的却是敌朝的礼部尚书留梦炎及刑部尚书王积翁,若是私人传书自不必以两位重臣前来的,应是奉敌酋之命前来下书的。”应节严摇摇头分析道。
“先生,这留梦炎是否是随德祐帝北迁的前左相!”赵昺听着名字耳熟,反问应节严道。
“陛下,若无意外便应是此贼!”应节严脸色青恨恨地言道。
“嗯,此贼确是该死,也必贻害子孙!”赵昺对这家伙也算是如雷贯耳了,若是以临安陷落,德祐帝出降为大宋的终结点算,留梦炎这位也算是大宋朝的末代宰相。
留梦炎此人出身真是不错,乃是高中状元出仕,但是在同僚中风评不好,皆言其为人奸诈,见风使舵。至于其资历赵昺记不住了,只知其在德祐元年被谢太皇太后任同知枢密院兼参知政事,并拜为右丞相兼枢密使,总督诸路军马。虽受命于危难之时,但临事退缩,称病于家不出,直至太后亲临其家,才始出任左丞相。却未能力挽狂澜,反而弄得朝廷四分五裂,最后主持了投降工作,这不又投了新主子,成了敌人的坐上高官。
其若是争点气不降元,人们还能容忍其恶行,可他自甘堕落成了历史上有名的奸佞。蒲寿庚的后代在元亡之后被打入贱籍,世代为奴为娼。留梦炎的子孙也没好哪去,浙人曾说:两浙有留梦炎,两浙之羞也。直至明代,凡留姓子孙参加科举考试,均需先声明非留梦炎后代,才有考试资格。所以赵昺说他祸及子孙也不算咒他。
“陛下是仁孝之君,还需暂且忍耐,不要妄动!”应节严知道小皇帝最恨叛逆,在广州、泉州都是杀的血流成河,一气之下把留梦炎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于是赶紧劝道。
“嗯,那王积翁又是哪个?其是北人吗!”赵昺敷衍似的嗯了声,转而又问另一个。
“陛下,那王贼却也曾是我朝重臣……”应节严叹口气满脸苦涩地无奈道,又细说此人的经历。
说起来王积翁学习成绩就比不上留梦炎了,其入国子监求学,以荫补官出仕,赵昺估计就相当于现在的大学肄业,靠着祖上的功劳混入公务员队伍。别看其学习不怎么样,也无经世之才,亦无风骨,然而深通权谋之术,熟谙哪头炕热睡哪头的道理。
王积翁在临安陷落的时候跟随杨太后和赵昺哥俩一块出逃的,也算是有拥龙之功的人,可惜的是赵昺哪会儿还未来,根本不知道其是哪根葱。行朝建立后,他被任命为福建制置使,可当元军一到便献闽图籍降元为内应,被元朝留用,改任福建道宣抚副使,镇守福州。后升为福州路总管、福州府尹,又改福建道宣慰使。这又不知道啥时候被忽必烈召入京中,一跃成了朝中高官了。
“如此看来这两人是夜猫子上门啊!”两个叛臣连襟而来,用脚丫子想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赵昺听罢言道。
“陛下,现在此事朝中知晓的人不多,左相请陛下回商议如何处置。”应节严也点点头,又说道。
“这个时候想起朕来了,早作什么去啦,让他们相机处置吧!”赵昺却冷哼一声道。
“陛下,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还是要早做打算。”应节严知道小皇帝是嫌留守的这几位没有问明情况,便让两人上岸,弄得现在是骑虎难下。可若是放任则可能会引起混乱,并不利于稳定。
“朕以为还是暂且不回去的好,待察明他们来琼的目的和太后的意见再做决定!”赵昺也知事关重大,不能轻视。而他倒不是怕见人,却是担心杨太后与自己意见相左,那时自己是听还是不听啊?就不如现在这里先躲一躲,也好有个缓冲的余地。
“嗯,陛下所虑极是。但是也要加以防范,不要让他们探视些机密去了!”应节严叮嘱道。
“既然咱们已经算到他们不怀好意,也不必大张旗鼓的迎送,让礼部随便派个小吏去临高将他们接到府城,就先暂时安置在驿馆中,约束其行动,不准随便会客!”赵昺略一思索道。
“好,就依陛下之意,臣这就修书告知左相等人。”应节严答应道,心中暗笑小皇帝这么做简直就是在羞辱二人。想当年留梦炎官居宰相,怎么说也是行朝这些人的老领导了,又身携太皇太后和德祐帝的书信,仍然被如此轻视,比揍他们一顿还丢脸。
“先生,朕以为两人此时访琼,除了下书之外,也许正如先生所言有窥探我朝虚实之目的。我们是否可以从中……”赵昺又想想,古今中外使节其实都负有收集情报的责任,尤其是在获得情报渠道较少的古代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自己现在正为找不到‘背锅’的而烦恼,这两人岂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背锅侠’。
“陛下之意是要利用两人之口来左右敌酋忽必烈的决定,从而获得休养备战的时间!”应节严知道小皇帝正谋划此事,因此一听便明白了其中意思。
“不错,机会难得,若不调戏一番怎么对的起他们呢!”赵昺冲应节严挤挤眼睛道。而老头也捋捋胡须,嘴角露出丝阴笑,于是师徒二人屏退左右凑到一起嘀咕起来,直至点灯时分还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