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这里坐着成排的小年轻,抽着烟,说着荤段子,或者挑逗路过单身一人的女子。
今天是怎么了?
没听说最近有“严打”呀?
没招,只好呼黄毛了。
黄毛很快打来电话:
“还在找疤子啊?我们发动兄弟们也在找呢,有个兄弟还去了他家,家里人说一个多星期都不见人,正要报警呢。”
躲起来了?
不对呀。如果行凶杀人怕被抓,应该第一时间就躲起来。进了警局排除了嫌疑,按说没有了被抓的担忧,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上才是。
现在躲,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不行,得再去一趟警局。
让警察找到疤子,当面问他几个问题,比如谈生意电话里几句就能说清楚,为何要开宾馆谈,而且不在韩向前的西城区,不在他自己居住的北城区,而在遥远的东城区开房?
买汽车传动轴有货款没有?传动轴准备转手卖给谁……
多问几个问题,一定会露出破绽。
警察听了不会坚持非要排除嫌疑吧!
这趟去找警官王旗更气人。
王旗几乎不听他说任何话,直接撵他走,甚至在他不得不出门下楼梯的时候,王旗还追上来在他背上重重地拍了一掌,并威胁说,如果再来找麻烦,信不信敢揍他!
把肖凡气得半死。
疤子找不到,警察又暂时把案子搁在一边,还烦他询问案情和协助调查,这“真凶”还如何查找?
万般无奈,肖凡想了个办法:王旗上班时忙,情绪受影响,下了班去他家,找他好好谈谈。
作为受害人家属,言辞恳切,低三下四地哀求他,不信他铁石心肠。
这天,他悄悄跟踪下了班的王旗,弄清了他的住址。
随便在外吃了碗面条,看看表,才不到七点,又瞎逛了逛,八点多,估计王旗一家人吃罢晚饭正是闲暇时间。
肖凡进入楼房走到三楼王旗家门口,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人正是王旗。
见了肖凡,王旗一脸的不高兴:“现在是休息时间,不办公!”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别关门……不说办公时间说的事,找你闲聊聊。能不能先让我进去?”
王旗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把门拉开:“咱俩又不熟,有什么好聊的。进来吧,先说好,你老婆的案子去找分局领导,我正在忙。”
肖凡换鞋进屋。
屋子不大,两室一厅,属于南城公安分局自己盖的家属楼。
客厅摆了个当时流行的朱红色真皮沙发,沙发前是张木制茶几;对面电视柜上一台二十多吋的电视,没开,主人可能确实在忙别的事。
“就王警官一个人?”肖凡打量了一圈,没发现别人,问。
王旗关上门正往厨房走,答道“老婆值夜班,孩子上晚自习。正忙着剖鱼。”
肖凡看王旗没有坐下来闲谈的意思,跟在后面走进厨房。
厨房的水池里放了十来条桂鱼,不知谁送的。一般人家买鱼不会一次买这么多。
王旗发现肖凡跟进了厨房,转身搡了一把:“你来厨房干什么?先去沙发上坐。”
肖凡转身刚要去客厅,王旗又说话了:
“还是回吧,知道你又是问案子。说过了,找局领导,到我这儿来没用。”
肖凡说:“`'案是王警官你在负责,找谁都往你这儿推……王警官,你也是有妻子的人,妻子被人那么残忍地杀了,警察又放弃破案,是你的话,你能在家呆得住?”
“呆不呆得住是你的事!”王旗抬高嗓门,习惯性地举右手,右手上还拿着准备剖鱼的刀:“给你说过找我没用,现在还找到家里来了……每天都有案子要破,都象你这样撵着屁股问,我们还活不活……谁说放弃破案了?破案需要一个过程,不是说破就被破……”
肖凡打断他:“那个疤子疑点很明显,不抓紧审问,等他有时间把假证做足,再查……”
“出去!”王旗突然暴怒,冲出厨房推搡肖凡:“疤子疤子,你就知道疤子。给你明说吧,你刚才说得没错,科里正考虑把专案组撤了,按积案处理……”
“什么?你们……”肖凡一听火了:“没听说过有你们这么破案的……”
王旗根本不听他说什么,三推两搡把肖凡掀到客厅,手中的菜刀跟着一上一下地挥舞。
肖凡那个火啊……他实在不理解,看似并不复杂的案子,嫌疑人也有,他们不仅草草询问一下就把人放了,这会儿又说考虑撤案子……
“你们这是不作为!不负责任!我要告你们!”说着,肖凡回身也搡了把王旗。
王旗见肖凡双手推过来,顺手用拿刀的手一挡,刀刃划过肖凡的手背,鲜血顿时冒出来。
肖凡见血,立刻头脑胀大,双眼通红,不管不顾地一把攥住王旗的右手腕,使劲往前推。
王旗见刀伤了人,正吃惊地收回右手,不料肖凡的推力大而猛,冷不防向后一个踉跄……
接下来出现了令肖凡惊恐的一幕:
王旗踉跄中矮了身子,同时站立不稳胳膊失去力度,被肖凡这大力一推,刀刃正好划过自己的脖颈,一股鲜红的血顿时飙出,几乎飙到天花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