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学勤觉得很奇怪。
四处看看,虽然外面已蒙蒙亮,洞内还是漆黑一团,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种可能,洞是,洞是……”一阵困意袭来,他意识开始朦胧,脑袋一耷拉,睡着了。
第一个醒来的是张景泰。
伤口虽然经过陈川林的治疗情况好得多,但还是隐隐发痛。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给伤口抹药。
药包昨天放在了头边左侧,左侧不远睡着苏淇。拿药的时候,草响动的声音弄醒了苏淇。
出于专业习惯,苏淇一醒,先闭眼静听周围动静。没多大一会儿,她惊恐地说:
“不好,鬼子离洞不到两百米!”
张景泰药也顾不得涂了,立刻爬起来挨个把人摇醒:“快起来快起了。有鬼子!”
众人醒来无一例外先发一阵呆,而后一个个看向谷成。
谷成刚才正做梦在上海的家中吃红烧肉呢,猛一被摇醒,也是懵里懵懂的。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意识马上回到梦中逃避的现实中来:
“大家赶快收拾东西,跑出去。”边说着边背起包冲向洞口。准备移开昨夜堵洞时留下的活口,让大家往外钻。
宋学勤也醒来一会了,他睡觉的位置在谷成对面,见谷成要去洞口挪石头,突然想起早上睡前自己的疑惑,一把拉住谷成:
“走前面很容易让鬼子发现!”
“那,我们在洞里被堵住不是更危险?”
“这个洞很可能是贯穿的,里面一定有出口。”
张景泰插话说:“听小宋的。我进来时观察过,洞外遮挡物不多,能看出五十以外,这会儿鬼子差不多在百米内了,咱们这几个人一个个出去,难免不被看见一个。”
谷成毕竟逻辑推演能力很强,知道他们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二话没说,一把把还楞着的苏淇拽起来:“你带路,往里走!”说着,自己继续跑到洞口,把预留进出活口上的石头一一推出洞外。
好在洞外是平地,地上是松软的沙土和野草,石头滚出去的声音并不大。
宋学勤看着谷成的背影伸出拇指晃了晃。
“等等。”这期间陈川林从包里摸出一卷绳子,叫住苏淇,将绳子的一头塞给苏淇,“捆在腰上。”然后逐圈捋开,“大家抓住绳子。洞里弄不好有叉洞,抓好绳子不会走丢。”
大家并没有多余的东西,挎上随身的包,挨个摸索着抓紧绳子,跟着苏淇往洞里走。
陈川林等在最后,他把多余的绳子缠在腰间,剩下一点握在手上。苏淇黑暗中是能看见东西,但远不如白天清晰。她走到洞底,发现前面是石壁,正当绝望之际,突然看见右侧拐角处,另有个极小的扁缝,走上前一试:“阿弥托福!”她高兴地在心中感谢佛保佑:缝隙虽小,一个人躺下,正好可以移过去。
接下来宋学勤过的时候有点悲催:宋学勤个头虽矮,脑袋却大,卡在石缝中楞是过不去。人在这时候也是不管不顾了,最后他一咬牙,额头蹭掉了块皮才勉强过去。
抡到张景泰的时候,胸伤让他使不上劲,两头的人一头拽一头推,在伤口撕裂似的疼痛中也过去了。
看着大家都已过来,苏淇继续往前走,边走边提醒大家:“左边有石头,小心……低头,头顶有石头……”
隔她近的还好,离她远的,只好凭感觉伸腿伸胳膊四下里摸索着避让。昨天进来时以为不大的洞,他们竟走了几十米还不见底。谷成这时候松了口气:
“小宋英明,幸运的话真有出口。”
紧张中大家也没留心,怕是走了几百米,前面出现一丝光亮。众人加快步伐,越接近光亮洞里的情景看得越清楚。走到后来,大家顾不得疲劳,一路小跑起来。
终于走到了洞口。陈川林喊住苏淇:“停!先听听这边有没有鬼子。”
正要出洞的苏淇伸伸舌头。她想自己的确经验太少,万一洞外面有鬼子,一伸头大伙可就完了。
苏淇蹲下身子,一路走来呼吸急促,她平息了好一会儿,才把气息调整好,闭眼听了十几秒,听出外面远近除了鸟叫和微风扫树叶杂草声外,再无其它声音,转过脸说:“没人!只有鸟鸣。”
陈川林还不放心:“鸟在远处叫还是近处叫?”
“远近都有,叫得很平和。”
一行人这才放心。接踵涌出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