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好吧,红枫眼看着就要高考了,咱们这个时候这么做,她再一个没考好,这辈子可能就……”
李碧霜眼里闪过不悦:“到底是李红枫重要,还是你女儿重要,妈你自己选!”
“今天要么你跟我一起逼段家掏钱买衣服,要么我就空着手回周家,被我婆婆打死,你看着办吧!”
李母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死,最终,也只能和她一起坐在了段家门前。
叶翠香眼看着这母女二人一副赖上他们家的架势,神情阴沉下来,下了台阶就要抄起扫帚打过去:“还真当我们家好欺负了是吧。”
“妈!”
段青恩十分及时的拉住了她,冲着满脸怒容的叶翠香摇摇头,“您歇着,我来。”
李碧霜眼尖瞥见段青恩来了,又远远瞅见几个扛着农具的村人朝这边走来,当即脸色一变,做出抹眼泪的样子来。
她这些时间和刘蓓蓓斗智斗勇,可是学了不少卖可怜的招数,弱小声调,带点哭腔,一瞬间便将自己变成了那个弱势的人。
“亲戚一场,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我去死,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啊……”
李母之前犹犹豫豫,如今倒是十分配合的开始拍大|腿哭:“就是啊!红枫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她小时候,我自己吃不上饭都没饿着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了,不求等着她长大了一块享福,只求别跟着婆家一道作践我们!!”
三三两两一道往回走的村人们看见这边动静,都有些好奇:“那不是李家婶子吗?”
“旁边是不是李碧霜?他们在段家门口干什么?”
“好像听见什么作践不作践的。”
“走走走,看看去。”
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瞧见有热闹,从这边路过的村人就没一个直接走的,全都站在那看怎么回事。
李碧霜低着头,哭的伤心极了,配上那张年轻的脸蛋,还真让围观的人有了几分怜意。
而李母的哭相就比较丑了,好在她还记得女儿的嘱咐,一边哭,一边卖惨,“这些年我对红枫这个侄女怎么样,大家也都一清二楚的,那简直比对亲女儿还亲,我送她上学,供她吃穿,还好好的把她送出了嫁,结果现在,她婆家就这么对我们,直接要把我们赶出门,连送都不送上一下。”
“我们这辛辛苦苦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呜呜呜我那妯娌在天有灵,要是看见我这侄女变成现在这样,还不得再气死一次……”
她一边哭一边卖惨,而之前还态度强硬的段青恩也的确如她所愿,仿佛慌了神,要去搀扶李母,“伯娘,您先起来,有话我们好好说。”
见他示弱,李母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面上却还哭天抢地的不肯起身,“我不起来!!我养了个侄女,还不如没养,有个侄女婿,还不如没有,我起来做什么,起来等着你把我赶出去吗!”
段青恩叹了一口气,“伯娘,您起来,您再说下去,这事就没法收场了。”
李母不听,不闹大了才没法收场呢。
“诶哟我的老天爷啊,我有哪里对不住红枫了,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现在我们家有难了,她倒好,甩手不管,她对得起我和她大伯,对得起她爸妈吗!!”
旁边围观的村人见她哭的这么可怜,想着以往得知的“李家对李红枫比对亲女儿还好”的讯息,也都纷纷开口,“青恩啊,你伯娘说的也没错,她养大红枫实在是不容易,有个什么难处你就帮一下吧。”
“是啊,要不是他们,红枫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好歹也供她上了高中,对她这么好,不孝顺那不成畜生了吗?”
段青恩死死的捏着拳,仿佛忍到了极限,但最终,他还是轻声对着李母道:“伯娘,我给您留面子,我们进屋说。”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都到了这份上了,我还计较这个吗!”
李母越闹越顺,眼见着段青恩这模样,直接打开了他的手。
“嘿你这个老泼妇你打我儿子!!”
叶翠香一出来就看见这一幕,眼睛一瞪就要动手,却被段青恩及时拉住。
身形修长,相貌即使放到城里也十分不错的青年皱着眉,终于忍无可忍,往前站了站,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李母。
“红枫父母出事之后,肇事者家里有钱,赔了一大笔钱过去,伯娘你和大伯把红枫接过去住,顺带着也把那笔钱和红枫家房子以及地都接了过去,是不是?”
李母心漏跳一拍,“那钱根本没有多少,什么一大笔钱,还有,房子是个破房子,地也没种多少东西,我们可没占她便宜!”
“好。”
段青恩点点头,一连串的话直接从他口中出来:“红枫家出事的时候大集体刚刚解散三年,大集体的时候大家几乎都没有积蓄,之后也才刚刚承包土地三年,假设三年里都风调雨顺大丰收,也不算上花费,一户人家一年差不多可以获得两百元的收益,三年也就是六百元,这还是按照多的来算。”
“而在红枫父母出事后,你们家把她接了过去,第二年就盖起了新房子,当时我年纪小但也看了个全程,算上人工砖费和土地面积,这个房子差不多花费一千五,同年,你们家又添置了一台缝纫机,伯娘您当时可是跟全村人都炫耀了一遍这个缝纫机价格多昂贵多难得,还是同年,伯娘您侄儿结婚,您送了一辆自行车,一百五十元,再加上您耳朵上的金耳环,脖子上的银项链,以及大伯他抽的烟喝的酒,要买下这些东西您一家人在那一年里花销至少三千元。”
“那么问题来了。”
段青恩半蹲下身,冲着满脸空白的李母露出一个笑,“如果这些钱不是红枫父母的赔偿款,那它们是哪里来的?您也不用否认那笔钱是你们之前就有的,我完全可以就在这里将大伯伯娘前半辈子在哪里做了什么赚了多少钱又花了多少全部给您算出来,我们可以一点一点对,您知道,我家开店的,我算数不错。”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大集体解散的那一年,城里发生了一起盗窃案,被盗窃数额高达两万,如果这钱不是红枫家的赔偿款,伯娘您的意思难道是说,您就是那年的盗窃犯吗?”
“上个月镇上那个偷了一百元的小偷判了几年来着?也不知道两万元能判多少啊。”
要么承认吞了李红枫父母赔偿款名声扫地无颜见人。
要么承认偷了两万块钱下半辈子在牢狱里度过。
他给了她选择,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