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琳在发抖,他手里拿着一柄雁翎刀,正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也上去拼杀。
他现在所在位置正是滑水山中的一条小溪边,这条小溪挺宽阔的,两边很多大块的平整石头,正好用来休息。
可就是这一休息,祸事就来了,寅时二刻,睡得迷迷糊糊的和琳以及他带着的三百多人,不知道被多少人突然袭击了。
一时间,和琳只觉得漫山遍野都是人,还没来得及组织人手,早就士气丧尽、灰头土脸的外围一百多广东驻防旗丁就被打散了。
等到天亮,和琳勉强依靠着一百多健锐营精锐抵挡住了进攻,可他也被困在这个溪边走脱不得。
时间拖得越久,和制台的心就直往下沉,他估计北江边的营寨,昨天应该就会被打破,可能由于天太黑,粤贼不会马上发兵追击,但现在天都亮了,再拖一时半会,粤贼大军来到,那就玩完了。
杨有根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大意了啊!想不到自己带着七十几人来偷袭熟睡中的和琳,竟然没啃下来!
最开始到还顺利,他们几十人,径直就将一百多人打散了,可是到了最后面的这一百多人却极为难打。
他们有火枪,人家也有火枪,而且单论冷兵器的话,战斗力还在自己人之上,如果不是对面士气低迷又被偷袭,他这七十人肯定是打不过对面的。
又是一轮火枪击发,烟雾飘散的极远,一块大石头后面,几十个明显带着川北康巴汉子面容特征的健锐营大兵满脸的紧张。
“次曲,一会你打头阵,掩护制台大人冲出去,不然一会明军大部到了就麻烦了!”
一个穿着正五品武官服,看着应该是健锐营防御官的军官低声说道。
被叫到的次曲头也没抬,只是停下了正在装填火枪的双手。
“对面明军的火铳厉害着呢,冲出去就是个死!”
占堆曲吉多吉,西山健锐营番子佐领防御官,是的,你没看错,作为八旗精锐,被后世称作八旗特种兵的西山健锐营中,是有一个由康巴汉子组成的番子佐领的,他们大多是大小金川时,站在清军这一方的康巴人后裔。
占堆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次曲,我的兄弟,主子和头人要你富贵那就富贵,要你去死,那就得去死,别忘了我们的家人都在京城,我们也是拿上三旗饷银的!”
占堆的话一出口,几十个川北康巴人都沉默了,虽然他们是康巴人,但在京城,过得是上三旗的富贵生活,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康巴人,而是旗人了,得了这么大的好处,不就是要他们关键时刻卖命的吗?
。。。。。
武文鸯和分水刺循着枪炮声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现在整个滑水山中,哪怕是一条充满荆棘的小道,那都有人马走过的痕迹。
他们不时还能看见倒毙在路边的绿营或者八旗兵尸体,他们大多是被人杀死的,小部分是本来就有伤,然后在逃跑途中撑不住了的。
武文鸯在心里小小的算了一下,这些清军要想通过十几公里的滑水山,照这个损失速度下去,能有一半人或者走出森林就不错了,他还在一具尸体上,看见了少年近卫军特有的三棱军刺。
武文鸯把这把三棱军刺拔了出来,这种由明王设计的军刺造价很贵,哪怕对于一个少年近卫军来说,也是极为珍贵的。
果然武文鸯在军刺的握柄上,看见了几个蝇头小字,广南平顺府怀安县黄汉尊。
这把叶开按照后世53式步骑枪刺设计的三棱军刺,实际上还比较粗糙,钢的硬度也还不够。
但由于它能很好的安放在1796式燧发枪上,受到了少年近卫军的极大欢迎。
而且硬度不够是相对于后世来说的,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坚硬的,破甲能力更出色,一般的棉甲和扎甲只要被全力捅实了,基本都能捅穿。
“这人是来复枪团二营的,我见过,抠门的不行,吃完一个米饭团都要把手指舔干净的那种,他都把如此珍贵的枪刺丢了,要么是被杀了,要么就是遇到扎手的清军了!”
分水刺也凑过来看了看,他跟武文鸯一样,原先都是少年近卫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