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文眼里蓄满了泪水,哽咽道:“请父王放心,儿臣都记下了,儿臣一定不让父王失望。”
三日前周正跑骆永胜这里打小报告,说实话骆永胜当时心里是很生气的。
他当然知道周正为什么要打这份小报告,目的是什么更是一清二楚。
但知道又如何、生气又怎样?
杀了周正吗。
有什么意义,杀了周正还有后来人,这不是周正一个人心眼子坏,而是政治斗争的必然。
何况从矛盾论的角度来看,政治斗争也有其积极的一面。
那就是不同阶级、不同阵营的人互相监督,减少彼此之间犯错的可能。
谁都怕犯下错误被人抓住把柄,从而身死道消,怕就是好事。
因为人只有怕,才能做到克己守欲,防意如城。
骆永胜死死保护住自己几个义子没有的任何好处,只会让几个孩子越来越骄纵,最后犯下弥天大错。
说错话、办错事骆永胜不追究,这群孩子就敢有一天欺男霸女、横行施暴。
到了那一天,文官集团因为骆永胜一直以来的护犊子行为选择视而不见,那么这些义子、义子成家后各自家中狗仗人势的恶奴家仆又会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会毁了大楚的根呐。
所以周正这个小报告打的很好,甭管周正的目的是出于什么,都给骆永胜提了一个醒。
那就是,草创未久的大楚实打实已经开始存在党派和不同的利益团体了。
大楚,已经是一个完善的政权。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何况一个国家。
这个国家,已经开始存在政治斗争了。
“周柏娶个媳妇,文武两边的官员都来道贺,你以为他们只是纯粹来道贺的吗,个中存的心,何尝不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在这场无数人参与的喜宴中看一看、聊一聊。”
“看一看、聊一聊?”成文有些迷惑,很是不解。
结个婚娶个媳妇,有什么好看的。
看周柏的媳妇不成?
“看看哪些是朋友、哪些又是敌人啊。”
骆永胜走进了大元帅府,转身冲成文挥手,笑道。
“去吧,你也去好好看看,和他们好好聊聊,看看谁会是你的朋友、谁又会是你的敌人。”
“儿臣这一生,是父王给的命、给的锦衣荣华,不然儿臣早就在扬州冻饿而亡了,儿臣没有朋友、亦不会有敌人。”
“不过很多时候,朋友和敌人的出现不是一个人就可以说的算呐。”
骆永胜哈哈一笑,迈步进府。
这周柏不过是娶个媳妇,就能在大楚政坛闹出三尺波澜。
官场就是这么一个有趣的地方。
看着没有一件大事,但很多的细节却无不蕴含着复杂的政治信号。
成文还是太年轻,骆永胜实在是怕他把握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