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色很不对劲。
无论如何,文品今天算是人生第一次对这讨人厌的警官感到了些许害怕。
他唯恐方锦臣在情绪激动之下真会直接一枪崩了他。
“方警官,你别激动……我们有事好商量。”
文品只得暂且认怂,心里暗暗思考着脱身的计策。
“你想了解的都是什么?”
方锦臣从旁边拖来一张椅子,坐在文品的病床边,跷起二郎腿不客气地问道:
“究竟是谁,攻击了我的下属?”
“假如我告诉你,你会相信我的话吗?”文品反问。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相不相信,那是我的事。”
文品心里那叫一个苦,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这姓方的给治了。
“好吧。”文品说。
他只得一五一十地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告诉给方锦臣听。
当然,有些事情他选择跳过,不能随便让外人知道。
先稳住这疯子才是正道。
讲到天师那儿的时候,方锦臣明显蹙起了眉。
他似乎半信半疑,对这些超自然的事情几乎无法相信。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该把枪放下了。”
方锦臣依旧指着他说:“你的意思是,是一群疯子杀了我的部下?”
“我为什么要骗你?假如你有幸存的部下,你可以去问问他们。”
“那好,姑且相信你,假如你欺骗我,我定然回头杀了你。”
方锦臣还是不肯放下枪口。
“最后两个问题,那些人为什么要攻击你?你和这几次案件究竟有什么联系?”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啊,我被那黑道人刺了一剑,你看我身上插着几根针?我也想证明清白啊。”
文品快被方锦臣气得脑溢血。
为什么这姓方的这么顽固?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方锦臣冷“哼”一声。
“你无不无辜我不知道,但你确实不是真凶,至少,你不是唯一的凶手。”
“那你可以把枪口放下了吗?”
“不行。但我们可以暂时‘和谈’,现在,我有一个条件。”
方锦臣缓缓说道:
“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无辜,那我姑且相信你,而你,必须无条件配合我调查凶手。”
“假如我不愿意呢?”文品反问道。
“不愿意我现在就杀了你。”
“没问题。”文品耸耸肩道。
肯定没问题啊!
如果你早这样通情达理,我们之间何必有这么多麻烦?
文品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真正的太平区亡灵。
或许黑衣卫掌握着一些公馆也不知道的情报?
想到这,文品反而配合地说道:
“其实,我们可以直接约个地方,彼此可以长期交换情报,反正你我都是要调查这些神秘案件的人,携手共进,岂不美哉?”
“你把这当成是土匪谈判么?”方锦臣不客气地说道。
“反正你也说你不是黑衣卫了,咱们现在跟匪帮有啥区别?”
方锦臣思考了一会儿,他很不情愿,但权衡利弊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有区别,我是匪,但没帮。我不是不讲理的人,老实说,我也缺少帮手。”
文品长吁一口气,道:
“两天后,华阳街百里香,仍旧晚上这个点。”
“好。”方锦臣终于放下了左轮。
身后的走廊外传来许多嘈杂的脚步声,他打开医院的窗户,回首对文品说:
“你若违背约定,我依然有办法找到你。”
“我若违背约定,你我牢里共进晚餐。”
看着文品一本正经说屁话,方锦臣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不行,我不相信你。”
说着,方警官拉开抽屉,拿出了文品的钱夹。
如同清点战利品的强盗一样,他抽走了公民证和记者证,还有一大堆重要的证件。
“操,你好卑鄙!”文品顿时骂道。
“彼此彼此。”
晚风轻轻吹拂窗户的白帘,方锦臣如同夜枭悄然立于窗台。
病房外又传来钥匙开锁和护士的声音。
“那怪人一进到病房里就把门锁了,现在都还没出来,我可急死了……”
护士抱怨着,重新解锁房门。
然而当她带着一群保安进来的时候,方锦臣已经离开了。
白帘如同幽灵飘动。
只剩下一扇敞开的窗户,依旧诉说晚风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