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
突然,他感觉脖子一紧,一条连接着蒸汽管道的铁手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双足离地而起,鼠大师将他整个身体高举起来,按在吊桥的边缘。
“老夫问你,明白么?嗯,明白么?”
“明白……明白!”
探马拼命挣扎着,他的头顶完全悬在空中,脑后就是万丈深渊,他惊恐地呼喊,双足凌空乱蹬,“我明白!明白!”
“灰鼠没有翅膀,它会飞吗?嗯,会不会?”鼠大师的舌头在口腔里不停搅动,似乎在回味着疫酒的味道。
探马艰难地摇摇头。
“但脑子不灵活,鼻子不灵敏的玩意,可不是灰鼠,不是……呵呵,所以,你会飞吗?嗯,到底会不会?快回答老夫!”
探马支支吾吾想要说话,可是手臂掐得他喘不过气来,鼠大师如同灰鼠一样“咯咯咯”地笑。
“我……我……”
掐住脖子的手陡然一松,探马忽然感觉身体开始下坠,顿时大声惨叫。
“放过他。”
帷帐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仅仅是一瞬间,鼠大师又抓住了探马身上的鳞甲背心,阻止了下坠的趋势。
“哼哼,老夫只是跟他玩玩……玩玩。”鼠大师如同顽童一样吹起胡子,仿佛脸上的皱纹都跟着笑了起来,“怎么,女娃娃,想不想,随老夫觐见王爷,嗯,王爷?”
帷帐中的女子一袭素白的长衣,脸上也画着惨白的妆容,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她涂成黑色的双唇,还有她脸上漆黑的纹路。
黑墨如同泪痕顺着女子的脸颊蜿蜒垂落,她的目光隐藏在白色流苏之中,头上戴着灰鼠的骷髅冠,如同异教的女巫,又像是塞外的公主,优雅而神秘。
“嗯。”女子低头附和道。
为什么不呢?她心想。
也许,这是个离开铁林的机会。
#
毡帐外边聚集了许多人,他们或许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排场:
漫山遍野都是全副武装的军士。
虎贲锐士的刀尖直指天穹,杀气凛然,他们的利刃上隐隐透出暗红的血色,死在他们刀下的亡魂难以计数,每当斩马刀挥动,亡魂们便会恸哭嚎啕,凄厉哀鸣。
而他们身后,那些机械驱动的战马喷出幽灵般的白汽,身着重甲的骑手或手持卡宾枪,或提着八面汉剑,或高举龙旗,或手挎长枪。
他们身下的战马眼中冒出阴森的蓝光,时不时便会发出低吼,将废气从鼻口喷出,如同地狱的恶兽般凶悍异常。
他们都是大夏帝国最后的精锐,皇帝御下最锋利的战刀。
如今,他们却像游牧的群落,出没于最深层的铁林之中,与他们视为蛮夷的铁林人为伍。英雄迟暮。
十几年前,燕王皇甫君带着幼帝出逃铁林。
他许诺统御大夏铁林的十位军阀,只消这些蛮夷能助其一臂之力,待到王朝复辟,他日必将封侯拜相,饮马中原。
这些军阀后来成为了天子御下的十位黑天师,亦是大夏王朝最后的支持者。
而这位燕王,便是令国安军深恶痛绝的,大夏铁林真正的“可汗”——“铁王爷”皇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