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沣好对付,但何宗莲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对张永成的话半信半疑:“张统制,不对吧?你说黑衣贼在济宁一战中损失近半,那按理说他们应该退回徐州舔伤口了,为什么还能保持如此锐利的攻势,一直打到泰安来呀?”
张永成眼都没眨一下,开口就来:“这就是黑衣贼的凶悍之处了。他们纯粹就是一群野兽,一见血就发疯,伤亡越大打的就越疯狂。我军在济宁之战中让他们蒙受了惨重的损失,一般军队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尽快退回徐州去舔伤口,但他们却发了狂一样追着我军打,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这份疯狂着实让人胆寒!”
载沣冷笑一声:“那也只能吓吓一些胆小鬼!在精锐的第一镇和禁卫军面前,可没有他们发疯的余地!”
张永成笑说:“那是,第一镇和禁卫军可是护国精兵,战斗力之强悍,举世无双,在你们面前黑衣贼不过是以卵击石,越疯狂死的越快!”
载沣哈哈了两声,压抑住内心的得意说:“别拍马屁了,还是说正事吧。本王手中这支大军可是大清的护国精兵,他们南下之后,北京天津等地都变得异常空虚,倘若孤悬在外,久久未归,就畿重地恐怕要生出乱子来了,我军必须速战速决。”他看着张永成,那眼神总算没有那么扎人了:“张将军跟黑衣军交过手,肯定知道应该怎么对付黑衣军。请张将军给本王一些有益的建议,此战若胜,本王必定亲自替张将军向皇上请功!”
张永成向北一拱手,慨然说:“摄政王此言差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张某身受皇恩,哪怕粉身碎骨也难报效万一,现在有用得着张某的地方,正是张某的荣幸,怎敢向摄政王讨要报酬!”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泰安必须要救的,而且越快越好。别看现在黑衣军的兵力并不多,他们后面可是跟着数量庞大的民兵,拖得越久赶到前线的民兵就越多,到时候会对我军极为不利。想要增援泰安,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就是逆着黄河向西行军,沿着平原推进,绕过山区之后再着南下,只需要三天时间就可以推进到泰安城下,迫使黑衣军在大平原上与我军决战。只要能成功迫使黑衣军在平原上列阵与我军决战,以第一镇和禁卫军那凶猛的炮火,很快就能将他们粉碎。”
载沣眉飞色舞,仿佛已经看见黑衣军被迫在大平原上列阵,然后被清军150毫米榴弹炮发射的炮弹大的血肉横飞,溃不成军的情景了。
但何宗莲没有那么好糊弄,他紧盯着地图,皱着眉头说:“逆着黄河行军不失为一招妙棋,这样可以确保我军始终都身处大平原,不必担心遭到黑衣贼的伏击,同时可以将我军骑兵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但是……我记得平阴县已经被黑衣贼拿下了,是吧?”
载沣有点纳闷:“平阴县被黑贼拿下了又怎么样?”
何宗莲说:“平阴县就在泰山脚下,黄河岸边,牢牢锁住了我军西出的通道。如果想像张将军所说的那样逆着黄河行军,走出山区之后再调头向南,就必须先拿下平阴!”
载沣满不在乎:“那就把它拿下呗!一个小县城而已,我们那么多重炮,几轮齐射就把他给轰塌了,有什么好怕的?”
何宗莲摇头:“事情可没那么简单。我听张将军说过,黑衣贼拥有大量的机枪,平阴县城虽小,但城墙坚固,西面又是平原,黑衣贼只要在城头上架起机枪,我军冲锋的士兵就成了他们的靶子,每前进一步都得付出巨大的代价。就算最后勉强拿下平阴,也得花上三五天时间,至少死伤好几千人……最重要的是,在平阴拖了这么久,黑衣贼主力早就有准备了,等到我军打到泰安城下,迎接我们的将是一支准备齐全、以逸待劳的劲旅!”
载沣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有很多事情他都拎不清,但好歹也知道自己手上这20000人已经是大清王朝最后的老底了,实在是损失不起,打平阴这么一个小城就要损失好几千人,这样的仗他哪里打得起啊?他对张永成说:“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还有别的路吗?”
张永成说:“有倒是有,不过有点难走。”
载沣说:“指给我看。”
张永成在地图上给他指了出来:“这第二条路,就是不走平原了,直接翻越山区。我军可以先走到长清,然后经崮山镇进入山区,然后经过夹门、石庙、万德,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泰安。这段山路并不好走,尤其是带着大炮,走起来更是困难,不过只要抓紧一点,两天之内全军穿越山区赶到泰安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做了一个重拳出击的动作:“黑衣贼在包围太安之前就先攻下了平阴,想必就是害怕我军逆着黄河西行,从大平原上南下。他们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平阴方向,做梦都没想到我们会带着重炮翻山越岭,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泰安城下,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一定会吓得魂飞魄散了,到时候我军全力出击,解泰安之围易如反掌!”
载沣眨巴眨巴眼睛:“怎么听着有点像邓艾穿越阴平小道偷袭成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