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赤裸裸的在羞辱他朱熹啊,叶青复原不成功,但名声也会直追他朱熹,但若是复原成功,他……他朱熹就将被叶青踩着肩膀登上大学士之位。
他朱熹堂堂一介圣贤大儒,竟然不如一个小小的禁军都头的论调,必将成为文人墨客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他的盛名必然会在文人士子心中一落千丈。
这绝不是他朱熹所能够容忍的,自然,也绝不希望看到叶青,能够成功复原那关乎于国运大道的元祐浑天仪象。
“一会儿我们接到范兄,待范兄把叶青栽赃嫁祸他通金一事儿详述后,你立刻给王相回信,禀明此事儿,而后我们便一同前往临安,为范兄讨个公道,为范兄洗刷冤屈。”朱熹正义凛然的说道。
“好!接到范兄,我立刻回信,而后我们立刻赶往临安。”吕祖谦信心百倍的说道
不远处船上的人影渐渐清晰,就连范念德在船上向岸上挥手的模糊样子,都能够让朱熹跟吕祖谦渐渐捕捉到。
而就在朱熹跟吕祖谦,待看清楚是范念德像他们挥手后,立刻也开始向船上挥手时,船上却发生了小小的骚动。
只见一个宽袖长袍,肩背书箱,臂挽包袱,三十岁上下左右年纪的书生,急急在甲板上的人群中往前挤着,时不时嘴里还会念念有词道:劳驾、劳驾、失礼、失礼,小生失礼了。
范念德此时正站在船舷处,发出自己逃出生天,以及他乡遇故知的内心感慨。
所以并未料到身后那书生模样儿的人,在人群中手提包袱、肩背书箱,正挤来挤去时,已经紧紧挤到了他的身后。
望着岸边连连挥手的朱熹跟吕祖谦,范念德心中感到一丝踏实的同时,也开始喃喃自语道:“叶青啊叶青,你让老夫受得罪,拿走老夫的心爱画作,等老夫上了岸,可都要……。”
“啊……。”
“小心……。”
“有人落水了……。”
喃喃自语的范念德只感觉先是上身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而后便感觉双腿被人用脚勾了起来,不等他急忙伸手抓向船舷扶稳时,一口坚硬的木质书箱,在甲板上人群拥挤之中,便正好顺势砸在了他想要抓紧船舷的手上。
于是范念德大叫一声,便噗通一下掉入了到了冰冷的江水里。
“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背着书箱的书生,连连向旁边的其他人道歉。
“快下去救人啊……。”
“谁会水啊……。”
朱熹跟吕祖谦目瞪口呆的望着江面上的一幕,眼睁睁的看着范念德突然掉入水里,嘴里疾呼道:“范兄小心……。”
而就在这时,那背着沉重书箱书生,甚至都来不及把书箱从肩头摘下,看准了范念德落水的位置,一跃跳入了水里,紧紧抓住了在水里扑腾着浪花的范念德。
慌乱的局面下,并没有人注意到,在随着那书生跳入江水中后,书生的箱子竟然一次都没有浮出水面,就像是一块大石一样,瞬间便沉了下去。
随着船上的另外几个颇会水性的人跳入水中时,但刚刚还扑腾的水面,却是变得安静无比。
那掉入水里的范念德,那下水救人的书生,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任由其他几个会水的,潜入水下寻找,还是在水面上喊叫、寻找着。
但那名书生跟范念德,就像是突然消失,就像是一下子便沉入到了水底一样,再也没有出来过。
“怎么会这样?”岸上的朱熹望着船上与水面上乱糟糟的局面,一下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由的跺脚道。
“再等等、再等等,范兄生于江南,应该会水,我们姑且再等等,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吕祖谦在旁边连声安慰着朱熹,但他的心里此时已经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范念德怕是凶多吉少了啊。
随着客船缓缓靠岸,朱熹跟吕祖谦急忙奔向刚才那几个下水救人的,一个个拉过来看了又看,但几个冻得有些打哆嗦船伙计中,并没有他们想要接的范念德。
而就在人们议论纷纷、暗道好险时,在客船停靠的码头不远处,那下水救人的书生,却是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岸,原本肩膀上的箱子也不翼而飞,不一会儿的功夫,便乘坐着一辆牛车,缓缓驶出了台州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