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紧急任务走了,她准备千里追夫去。
这么一开玩笑,张副院长也跟着开玩笑,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张副院长也准备离开医院,就跟苏安希一边闲聊一边走出了副院长办公室。
再次回到办公室,空无一人,廖志平估计又有急诊,人没在。
苏安希从明天开始正式休假,现在也早就该下班了,本来还想跟廖志平交代一下,既然人不在,算了,回头再跟他联系。
换了衣服,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一切妥当,外面的天已经大黑。
不知为何,苏安希总觉得今夜的天很黑,不是往日里泛着深蓝的黑,是浓厚如晕着墨的黑,黑的有些渗人。
她回过神来,往住院部走去,打算走之前去看看还在住院养伤的莫秉阳。
谁知道到了住院部,护士说他今天一早就已经办了出院手续,走了。
苏安希有些纳闷儿,怎么这人出院了连个招呼也不打一个?
她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给莫秉阳去了个电话,电话居然也关机了。
q5的车头灯亮了亮,她往老位置走去,刚刚拉开驾驶座的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看来电显示,勾唇一笑,立在车门边,接通。
还没开口,那边就率先出声:“苏安希,你在哪儿?”
“医院。”苏安希能听得出韩放言语中的紧急和正经,不由得询问:“怎么了?”
“你听我说,留在医院人多的地方哪儿都别去。”
“什么意思?”
“你认识的莫秉阳不是真的莫秉阳,我怕他会……”韩放耳听着手机传来断线的‘嘟嘟嘟’声,他把车开的更加快,“喂喂……苏安希……”
再拨过去已经关机。
此时此刻,苏安希太阳穴凉悠悠的,一支冷硬而无情的枪口直直的贴着她额角肌肤,她杵在原地不敢乱动,手机早已经落入另一个男人的手里,眼睁睁的看着他关机。
两个男人她都不认识。
“你们……”
话音刚落,她只感觉后脑勺被硬物一砸,眼前的人和物慢慢的虚幻开来,随即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
徐彧带领他的特战队成功完成抓捕任务是在第二天早上,他们在连接五福村下山一带严密布防,渗透到每一个角落,埋伏了整整一夜。
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时,四名暴恐分子逐一出现。
狙击手和突击队配合完美,最终一举将四人拿下,战士们完完整整,无一人受伤。
其中一人貌似是他们的头,盯着徐彧只管笑,笑的猖獗,笑的狂妄。
最后被公安部门带走前,他只留下一句话:“徐队长是吧?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哈哈哈哈……”
67
收队后,一群小子兴奋的说要立刻去医院把这好消息报告给指导员,徐彧却笑他们这一身泥潭打滚的特战服,又是一脸油彩,还好意思往医院跑?
队员们一听,你瞧瞧我,我瞅瞅你,卸下了作战时的严肃和警惕,眼下都是活脱脱的大小伙子,相互打趣挤兑着,笑的脸上的油彩都拧成了一团。
徐彧知道队员们为指导员报了仇的心情,让他们赶紧的回营房把自己洗干净,捯饬好了,再去医院报道。
打道回府的路上,徐彧坐在副驾上有些魂游太虚,脑子里一直在回忆着那名被捕暴徒临被公安押上车时的狂言妄语,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没琢磨明白。
可是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什么问题,感觉归感觉,不过这个线头他始终还是没有理出来。
他手肘支在车窗框上,顺势抬起来挠了挠眉毛,暗忖等回去处理完后续再去公安局那边去了解了解具体情况。
回到特战队的营地,队员们集合站立,徐彧也不啰嗦,一声解散,众人便嘻嘻哈哈的回宿舍拿衣服洗澡去了。
徐彧领着喜乐回犬舍,昨晚他们埋伏了一晚,喜乐就跟着埋伏了一晚,犬丫头也累了,得让它先回犬舍休息。
把喜乐伺候好,他才回干部宿舍换衣服洗澡,战斗澡洗完换好作训服下楼往办公楼走去,见队员们陆陆续续的从楼里出来,基本上人手一部手机,有的搁在耳边在打电话报平安,有的埋头似乎在发信息。
他勾唇一笑,也迈步上楼去了。
程副队见徐彧走进了会议室,随即伸手把他的手机递给他,笑着不忘揶揄,“给嫂子报平安?”
徐彧也跟着弯唇点点头,想起他的姑娘,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淡淡的回:“嗯。”
开了机,有信息,有未接来电,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率先点开了苏安希发的信息。
【苏安希:结束了打个电话报平安。】
他走出会议室,站在走廊上赶紧的把电话给拨了过去,手机语音提示手机已关机。
估摸着苏医生又在手术台或是急诊,也就没在意,把手机往兜里一塞,迈着大步往走廊尽头走去。
……
苏安希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眼睛瞎了,待眼睛适应了突如其来的黑暗后,才能隐约看了个大概自己此刻身处的环境,似乎是一间屋子。
窗帘被牢牢的拉上了,低头能看见窗帘下摆处那一丝从外面射进来的光线,让她断定此刻应该还是白天。
再根据当时被打晕的力度以及现在还是白天来推测她晕过去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24个小时。
她手脚被绑着坐在地上靠着墙,后颈处因为之前被袭击还隐隐泛着痛楚,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却完全无能为力。
她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为了什么弄不明白,也想不透彻。
记忆往回走,失去知觉前袭击她的人她确实从未见过,再在这之前韩放打电话跟她说的话,对,他说她认识的莫秉阳不是真的莫秉阳。
那如果她认识的莫秉阳不是真的莫秉阳,那真的莫秉阳在哪儿?而现在这个莫秉阳又是谁?
很乱,剪不断,理还乱。
就在此刻,门扉被推开了,自门缓缓开启的那一刹那,那刺眼的强光前仆后继的涌入到苏安希的眼睛里,刺的她微微偏头,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睛。
还未睁开眼睛,耳边就响起了令她熟悉的声音。
“苏安希,你还好吧?”
苏安希蓦地睁开眼睛,耳边‘啪’的一声,柔和的灯光亮起,门被重新关上,熟悉的身影朝她缓缓而来。
她紧紧的看着眼前之人,心中疑惑丛生,面上却异常镇定。
“莫秉阳。”她顿了顿,说:“是你派人绑架我?”
莫秉阳拎起一张椅子扶起苏安希坐在椅子上,而--
后他也扯过另一张椅子坐下,跟苏安希面对面坐着,带着手套的手交握在一起搁在交叠的腿上,掀眸看向苏安希。
“我想我应该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
……
徐彧眼看着他的特战队员们一批一批的进出重症监护室,不由的摇头笑了起来,估摸着邱东远的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
心里这么想着,不过总归是开心的,邱东远如今平安无事,战士们也得胜归来,一切都是有惊无险。
只要每一次出任务队员们都能整整齐齐的回来,就是他最大的安慰。
估摸着自己进去见邱东远还得有一会儿,于是摸出手机再给苏安希打电话,依然还是关机。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给苏安希打电话得到的是关机的回应以后,他的心就有些惶惶不安起来,过去那么久了,现在再打还是关机,更是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就在这时,徐彧的手机响了,是支队的电话,要他立即去支队开会。
徐彧跟程副队说了声,就立即驾车赶往支队。
到了支队会议室,走到门口,敲了敲敞开的门板,伸手敬了一个军礼,“报告。”
话音刚落,放眼望去,坐了两拨人,一拨是他们武警支队的,另一拨是公安部门的,再一看,还有几个人,而他一眼就锁定了这一众人里相貌最为出众的男人。
邱国文让徐彧入座,然后介绍:“这几位是渝江市公安部门几位同事,这位是刑侦大队的韩队长,这位是我们武警特战队的徐队长。”
“认识。”
“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徐彧难得勾唇淡笑,韩放确实一脸严肃。
邱国文听着这话,蓦地一反应,才道:“对,忘了小徐你是渝江人,事不宜迟,韩队长麻烦你说一说具体情况。”
韩放瞥了一眼徐彧,欲言又止,顿了顿才把目光看向各位领导,双手交握搁在桌案上,条理清晰的开始陈述:“情况是这样的,昨日我市发生一起持枪绑架案,根据天眼的追踪以及犯罪嫌疑人不慎遗留的种种证据显示,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们已经进入了方泉市地界,不过方泉市的地理位置特殊,追踪和抓捕行动有很多限制,所以我们立即跟当地公安局的局长取得联系,根据我们的推测,这起绑架案不是纯粹的一时兴起,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的,并且很有可能牵扯到另外一起非常受重视的失踪案,很有可能涉及到一个跨国犯罪团伙……”
韩放说完,方泉公安局局长立即开口:“经过商议,考虑这次案件的严重性,以及对方的危险性,所以我们警方希望跟你们武警支队成立联合行动小组,主要任务是解救人质,抓获犯罪嫌疑人。”
邱国文点头,随即看向徐彧,“徐队长,你们有经验,所以这次还是由你们特战队参与联合行动。”
“是。”徐彧点头,随即看向韩放,问:“请韩队长具体说明一下人质的资料。”
韩放站起身来,将u盘连接电脑,会议室灯光被关闭,光线蓦然幽暗了下来,投影的影像慢慢呈现出来,打在在座每一位人的脸上,泛着悠悠的光芒。
而后,一张照片最先落入大家的视野里,女人军装笔挺,面容娇美,是一个让人看一眼就会过目不忘的美人。
可是,坐在其中的一个人看到这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的一刹那,整个人暗自一僵,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搁在桌子上的双手紧紧的握着,黑漆漆的室内除了投影仪上幽幽的光芒,根本无法让人看到那因为用力,而造成的青筋凸显。
韩放立在投影仪前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半隐在光线里的徐彧,回神之际一脸的肃杀。
“这位就是被绑架的人质,渝江市武警总院急诊科的军医,苏安希。”
韩开云听到苏安希三个字也是一惊,不自觉的转身看向徐彧,小伙子面无表情,浑身的气场都不自觉的冷冽了下来,那晦暗不明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投影屏幕,感觉就像是要把那块幕布盯出一个窟窿来。
68
苏安希尽量保持冷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莫秉阳,笑容依旧温润,眼神仍然柔和,跟自己认识的莫秉阳并无两样。
即便如此,此情此景,她已经很清楚眼前这个莫秉阳并不是真正的莫秉阳。
“所以,你是?”她开口询问。
“那个名字已经很久没用过了,我几乎都要忘了。”莫秉阳依然噙着笑意,慢条不稳的看向苏安希,“ken,我记得以前大家都叫我ken。”
苏安希听他说完,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得出了两个结论。
第一,ken和莫秉阳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他不知道基于什么理由换了身份。
第二,ken和莫秉阳根本就是两个人,他接管了莫秉阳的身份,因为他从未露出不是莫秉阳了马脚,说明这个日子绝对不会短。
不对,也不是从未露出过马脚。
那晚,他无意间流露出的那个眼神应该才是真正ken的真实模样,再结合韩放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她觉得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大。
“真正的莫秉阳在哪儿?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门扉被敲响,ken看了眼苏安希起身去开门,随即接过门外递来的餐盘,关上门,重新返回,坐下。
“先吃饭。”他拾起筷子往苏安希嘴边喂,“吃饱了我再告诉你。”
苏安希一偏头躲过送过来的食物,双眸盯着眼前的男人,冷冷的问:“你为什么绑架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ken根本就无视苏安希话,一直保持着莫秉阳式的笑容,也不恼怒,重新把食物送到苏安希的嘴边,“苏安希,你乖一点,我不会伤害你的。”
“……”苏安希依然紧闭着唇齿,就是不张嘴。
直到ken无奈的叹了口气,望了望这间屋,淡淡的开口,“你不觉得这屋子很眼熟吗?”
苏安希一听,着眼四下打量,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ken终于从她的眼眸里看到了情绪,掩饰不住的愤怒情绪。
“你把他们怎么了?”苏安希用力的挣脱手腕,除了痛以外再无别的,绳子根深蒂固的紧紧绑着她。
“不急,吃了饭,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ken依然笑容可掬的凝视着苏安希,“包括我接下来的计划,都可以告诉你。”
苏安希用力的咬着下嘴唇里的软肉,能感觉到一股腥甜味在舌尖蔓延,伴随着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这才慢慢的张开嘴。
……
武警支队会议室的灯光重新亮起,在座的各位一个个都沉着脸起身离开,徐彧就像是跌入了冰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凌冽的寒气,不知情的人觉得这位徐队长估计是有了压力,知情的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邱国文看向徐彧,对他说:“小徐,这个案子我还是让小程来带队好了,你……”
“放心支队长。”徐彧打断邱国文,虽然此刻他心如刀绞,五内俱焚,可是面上却异常冷静,他沉着声笃定的对邱国文说:“我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你确定?”邱国文自己刚刚才承受了儿子生死边缘的事情,现在又轮到徐彧这孩子头上,女朋友生死未卜,这种心情他太能体会了。
徐彧端正的站立,朝邱国文起手就是一个军礼,“是,我非常确定。”
“好。”邱国文看了眼韩开云,又把目光移到徐彧的脸上,“先回去吧。”
“是。”
徐彧一走出会议室,抬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韩放,他走过去二话不说拎着韩放的衣领,想要上手揍人。
两人高矮旗鼓相当,韩放完全放任徐彧的动作,他要揍他他理解,毕竟他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他。
“我不还手,任你揍。”韩放缓缓的闭了眼,拳头始终没落在肉上,领口也被松了开来。
“苏安希昨晚被人绑架,你他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徐彧近乎于低吼出声。
韩放理了理领口,叹口气,“行,那我问你,现在你知道了这件事,有用吗?你能做什么?你知道苏安希在哪儿么?还不是多一个人干着急。”
一针见血。
正如韩放所言,就算是告诉徐彧,也只是多个人担心,除了等,还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到,还不如等有了线索再告诉他,至少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在行进。
而现在,跟武警联合行动,徐彧到最后是要参与抓捕行动的,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徐彧转身,一拳砸在墙壁上,像是发泄了之前所有被他隐匿起来的情绪,这一拳指骨破了皮,砸出了血。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身后,韩放看着墙上的血迹,语调严肃。
徐彧没回头,没说话,慢慢的放下拳头,垂在身侧。
“你让我查莫秉阳,还记得吧?”
徐彧一?--
氲刈身,“莫秉阳??
韩放点点头,“上个月登山人士发现了一具骸骨,法医法证昨天刚刚确定了骸骨的身份,是莫秉阳。”
“莫秉阳死了?”
“具体来说是死了有五六年的样子。”韩放顿了顿,继续,“而就在昨天这个假的莫秉阳也失踪了,没有证据显示他的失踪跟苏安希被绑架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联,我们只能暂时当成两个案件来处理。”
徐彧突然冷冷一笑,一双深眸紧紧的盯着韩放,“有关系,苏安希被绑架一定跟他有关。”
韩放也有这个怀疑,可是根据监控录像和遗留的证据所显示的情况来看,目前为止苏安希被绑架跟假的莫秉阳没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怀疑归怀疑,说到底还是要讲证据。
“不管有没有关系,我们都会一一排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韩放伸手拍了拍徐彧的肩膀,开口安慰。
“我等不了那么久,多等一分钟,苏安希就多一分危险。”
“苏安希也是军人,又那么机灵,她一定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徐彧却莫名的陷入了沉思,须臾几秒,那眼神像是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蹭的抬眼看向韩放,“跟我去公安局。”
韩放不明所以,“徐队长,你别越界。”
“边走边说。”徐彧急不可耐的往停车场跑去。
方泉市公安局审讯室里,被抓捕的暴徒头领双手拷上手铐搁在桌面上正在被坐在对面的两名刑警问话。
徐彧和韩放则是立在隔壁房间透过这单面玻璃墙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这是方泉市的案件,韩放刚开始不知道,不过在来局里的路上徐彧把大致情况跟他捋了一遍,他也觉着这个人可能会是个突破口。
终于,经过警方利用心理学和特殊的盘问技巧,逐一击破暴徒头领的心里防线,最终他交代是老板让他们在方泉安排好,等待从渝江过来的人,用一切方法帮助他们带博士偷渡出境,本来一切都安排妥当,却没料到会遇上武警车,对他们产生了怀疑,要他们下车进行盘查。
他的任务就是掩护,要确保把那个博士带出境,他便开枪袭击了其中一名武警,而后进行了火拼,他们冲卡逃窜上了山,最终被抓。
他们每个人都有把柄和弱点在老板手上,只能听命于老板,而这次的任务本来就是确保把博士带出去,他们虽然被捕也是完成了任务。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徐彧却还有问题,他得到警方的同意,跟韩放一起进了审讯室。
暴徒头领一看门从自外往里推开,再一抬眼,两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走了进来,而他也是从一开始嚣张的气焰到现在知无不言的配合,随即往椅背上一靠,看向徐彧,“徐队长是想问我对你说那话的意思吧?”
徐彧微微颔首,没说话,冷着一张脸,漆黑的眸子里都是冰渣,仿若能盘旋而起凝结成一把锋利的冰刀,杀人于无形。
“老板交代的。”暴徒头领并不知道原因,只管传达,“老板说如果我落到你的手上,就把那话告诉你。”
“你老板是谁?”韩放开口询问。
暴徒头领摇摇头,“我们都叫老板,不知道名字。”
“总见过吧?”韩放又问。
暴徒头领想了想,“倒是见过一次。”
徐彧看向韩放,沉声问他:“有莫秉阳的照片吗?”
“有。”韩放点头,摸出手机,找到之前存进手机的照片,递到审讯桌上,问:“是他吗?”
暴徒头领凑上去看,上一次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不过他眼力劲儿强,仔细辨认后,他确定的点点头,“是。”
果然,韩放瞧了眼徐彧,之前断了线的珠子似乎开始还是慢慢的串了起来。
出去后,韩放对徐彧说:“朗云博士失踪是这个假莫秉阳干的没跑了,他的手伤是为了毁掉指纹……”
“当时是苏安希接的急诊。”徐彧接着韩放的话,继续:“所以,苏安希很有可能发现了莫秉阳的秘密,所以被他绑架。”
“他没选择灭口而是绑架,说明他应该没打算伤害苏安希。”韩放顿了顿,有些马不停蹄,“我先去开会,着手从这条线查。”
“把莫秉阳的照片发给我。”徐彧对韩放吩咐道。
“成。”韩放立即将莫秉阳的照片发给徐彧,然后收回手机,看向接收到照片全情投入到照片里去的徐彧,拍拍他的肩,暗自叹口气,“彧哥,苏安希一定会没事的。”
韩放走了以后,徐彧捏着手机走到走廊尽头,寒风阵阵从窗口涌入,尽数打在他的脸上,而他却岿然不动,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的指骨处,鲜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
而他却望着远处绵延起伏的叠叠青山,从未有此时此刻这般的痛苦和颓败,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像是泣了血。
苏安希,你在哪儿?
69
室内灯光幽幽亮亮,跟高楼大厦里的莹亮夺目不同,房间里的光芒柔和而寡淡。
苏安希坐在椅子上麻木的盯着被关上的门扉,身上所有能与外界联系的东西都没有,说实话,她从未如此无助过。
门从外面被推开,她敛眸沉色,是刚才出去接电话的ken折返了回来。
他看见苏安希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朝她勾唇一笑,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去。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想这么绑着你。”ken坐下看着苏安希继续笑着,“可是你太聪明了,保险起见,我只能绑着你。”
“说吧,你到底是谁?你绑了我有什么目的?你的计划又是什么?”苏安希尽量平复自己的内心,她知道自己不能急不能露怯,不然就正中对方下怀。
“故事有点长。”
“洗耳恭听。”
ken笑意渐浓,掀眸之时笑容却淡了一半,随之语调也变得更为清淡起来,而后缓缓的道出一个久远的故事。
“九年前,我最信任的兄弟出卖了我,我的父亲,叔父统统被捕,我的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仅仅一夜之间,就变了天。”
“在逃跑中中,我遇到了大爆炸,本来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才明白,老天爷要留着我这条命是有用的,要我东山再起,要我回来报仇。”ken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继续,“那场爆炸我毁了容,我知道要从头再来首先必须要有一个新的身份,莫秉阳是我挑了很久选中的对象,我接近他,观察他,最后帮助他,成为他唯一的朋友,他是个孤儿,没亲人没朋友,我要取代他太容易了,等时机成熟之后我找了最好的整容医生把我变成了莫秉阳,那么真正的莫秉阳就不应该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苏安希听着他不疾不徐的叙述着,纵然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也没有想过是这样的一个真相。
“你这个疯子。”她冷冷的低斥道。
ken呵呵一笑,摇摇头,“不,我很清醒,我很清楚我要重建我的帝国,我要报仇,我要成为金三角新一代的毒王。”
苏安希听到这里,几个关键词蹭蹭蹭的被她提取了出来:九年前,金三角,被兄弟出卖,毒王。
所以,他要报仇的对象应该是……徐彧。
苏安希眼底渐渐明朗的色彩没能逃过ken的双眼,他上手捏着苏安希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的双眼,里面埋着狠厉。
“苏安希,你猜到了,来,说出来。”
“你抓了我就是为了引徐彧,你要找他报仇。”苏安希下巴被他捏的嘎吱作响,很痛,却没有心来的痛。
ken笑了起来,送来苏安希下巴鼓起掌来,“果然是我认识的苏安希,一点就通,不过抓了你也不全是为了他。”
“那是为了什么?”
“苏安希,难道你看不出来吗?”ken眸色沉了沉,笑意温柔,他伸手抚上她的脸,柔了嗓音,“如果一开始接近你是为了徐彧,那么后来的日子里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苏安希嫌恶的撇开脸,ken的手停在半空,而后慢慢的落了下来。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苏安希咬了咬牙关,她不能惹火他,她还有问题要问。
既然这个人一心回来报仇,为什么要等九年?
“九年,为什么你要等到现在才出手?”她问。
“我说过我不只是要报仇,我还需要重建我的帝国,我要面对的是你们中国的军警,我不多做些准备怎么敢轻举妄动,而且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现在这种情况本来就脱离了我原定的计划。”ken叹了口气,又好整以暇的瞧着苏安希,依然云淡风轻,“朗云博士你应该不陌生吧,他研究了多年的疫苗终于实验成功,我的合作伙伴等这位朗云博士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了,本来是想跟老头要疫苗的研究技术,老头子骨头太硬不好啃,没办法,只能连人带走,慢慢的找他要,谁知道你朋友韩警官这么厉害,居然把老头子的失踪怀疑到了我的头上,我暂时还不能离开,没办法只能先毁了指纹。”
“那天圣诞节我要你来会所,是因为我必须放那把火毁掉了我的手,而你可以在现场第一时间救治我,苏安希,你却为了徐彧拒绝了我,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生气吗?”
“既然指纹已经毁了,那你还……”
“莫秉阳啊!”ken嗤笑的摇摇头,“我收到了消息,警方发现的那副骸骨的身份就要被爆出来了,我也不想走,可是不得不走。”
原来是这样,说到了这里,苏安希自然想到了更多更久以前的事,“所以,当初在望留县,后来又在方泉市遇到你都不是巧合。”
ken点头,“哪有那么多巧合,那次是一宗大买卖,我得亲自去,哦,对了,包括医院那起人质事件也是我教唆的。”
“所以我当初被人跟踪,你出手帮忙,也不是巧合。”苏安希这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事实。
“我的合作伙伴怕你坏了我们的事,所以派了人来解决你。”ken也算是有问必答。
苏安希寒从心起,连背脊都泛着阵阵寒意,这个人太可怕了,表面上温和无害,其实这颗心早就漆黑稀烂。
不,她想想又错了,这个人从始至终就不是个好人,毒王的儿子你还能指望他成为一个好人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还有他所谓的合作伙伴,想必比他还要更加可怕和危险。
“那这儿呢?你怎么会知道这儿?”
“你不记得那天在方泉市的商店外面你遇见了我。”ken微微偏了偏头,继续说道:“我不小心在你的包里放了个跟踪器。”
苏安希暗自咬了咬唇,松开,沉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问:“你对吴家人做了什么?”
“跟你一样,先绑着。”
“他们只是老弱妇孺,你……”
ken立手打断,“不不不,苏安希,他们可是徐队长在乎的人,不是那个死警察的家人吗?”
苏安希握紧了双手,指甲陷入了手心里,她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冷静下来,结合刚才他们的对话,她似乎反应了过来,随即看向男人,“你就这么绑着我们,你是在等什么?”
照理说,如果他真的要用手上的人质逼徐彧就范的话,不会浪费时间在这儿跟她聊天。
所以,很显然警方和军方已经封控了出入关卡,而他肯定是要出境的,走正常渠道是不可能了,那么只有一条路,边境线。
他在等人接应,越过边境线,出境。
“苏安希,我都说了人活得太明白不好。”ken虽是这么说,却露出了赞赏的目光,“哎,所以我才舍不得你,要带你一起走。”
“我不会跟你走的。”苏安希这话说的斩钉截铁。
ken摇摇头,眸光里带着阴狠的笃定,“由不得你,徐彧一定得?溃而你,我也一定要留在身边。?
……
寒冬的方泉市冷到骨子里,夜幕降临,寒风像最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的刮在肌肤上,像是豁开了长长的口子。
徐彧站在射击场上,猎猎的寒风吹得他的作训服哗哗作响,他的脚下一地烟头,整个人宛若一座冰山,快速而准确的精度射击,装弹,据枪,瞄准,扣动扳机,弹无虚发。
不远处,被枪声洗礼的特战队员们你扯扯我,我夺夺你,你瞧瞧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去询问一句。
“夏俊楠,你去。”罗超推了推夏俊楠,“你脑子好使嘴也快,去问问徐队咱们现在咱办?”
夏俊楠还从来没见过老大这幅样子,就算是以前出再严峻的任务,徐队也是一副将来兵挡水来土掩的样子,哪像现在这样,隔得远远的都让人莫名的瘆得慌。
“不敢去。”他摇头,谁去谁就是枪靶子。
“张忠,你去。”夏俊楠用手肘撞撞张忠,“徐队平时最器重你,你去。”
张忠双手叉腰,也摇头,“不去不去。”
夏俊楠叹口气,“指导员在就好了。”
众人一听也跟着点头,起身叹气,“是啊是啊!”
就在这时,枪声戛然而止,徐彧一边接电话一边往这边跑来,撂下电话,就厉声喊道:“紧急集合。”
集结完毕,徐彧立在队员们面前,程副队站在他身边。
“接到警方的消息,疑似犯罪嫌疑人在龙井村一带出入,三排留下待命,剩下的队员立即换装备,即刻出发。”徐彧言简意赅的说明。
“是。”战士们磨刀霍霍,一个比一个精神,立正齐声回应,声震破天。
雪不知什么时候在这茫茫夜色中优优雅雅的飘落下来,像是为战士们讨一个吉兆,愿他们凯旋而归。
……
山间路崎岖,风雪灌进了武警吉普车里,徐彧看了眼后座的喜乐,犬丫头似乎也是战意凛然,昂扬而立。
徐彧没有上缴手机,他有不好的预感,龙井村,为什么是龙井村?
打开手机,找到莫秉阳的照片,屏幕上悠悠的亮光打在他肃杀的脸上,一双深谙的眸子对上了屏幕里那双含笑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他心中升腾起一个可能,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苏安希的手机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的房子他很熟悉,里面的陈设和家电都是他帮着操持安置的,慢慢的有人出现在视频里,是吴亮的母亲,吴悠,吴虑还有嫂子,都被绑在了一起,连接处是定时炸弹。
镜头一变,徐彧本是紧锁的眉头更是拧成了结,一双眼瞳紧了又紧。
是苏安希,她被单独绑在了一间房子里,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一盏灯光打在苏安希的脸上,而她的身上也毫无悬念的绑着定时炸弹,她的嘴被胶带封住,一双眼异常的镇定,却让他的心抽着抽着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