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嬷嬷提醒。”
林七许翻来覆去,只有这几句客套话。
心头卸下一块大石,疲乏的身子倚在榻上的丝缎靠枕,转瞬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本以为月余前的江南风波,会慢慢淡去。毕竟王妃待她尚可,起码比赵氏强了百倍,燕竹虽时常要溜出去一会儿,但服侍她还算体贴。佩玖与晴好,性子都温吞老实。
蒋嬷嬷对着林七许尚且颇有顾虑,没下狠手折腾。只每日不淡不咸地指点她站立行走,举止行动,连吃饭喝茶都盯得一板一眼,林七许脾性好,也没恼,按部就班地慢慢来。
她也有自己的想法,谁喜欢天生受罪呢。
往往第一遍做不到位,或差些。第二遍就会好许多。这般以往,三五日后蒋嬷嬷也挑不出什么差错,待她稍稍客气了些。
十余日后,她如往常般去正院请安。
而潜伏的命运于这日,豁然地扭转了她的人生。
昨儿夜里风雪交加,早晨积雪略深,奴才们纷纷握着扫帚扫雪,或二人抬着一木盆,舀着盐水化雪,人来人往,好一番折腾。
王府的花园子非常精致,可惜冬日除了白雪红梅,实在没什么好赏。林七许望着王妃正院里的两株白梅开得娇艳,花瓣莹莹柔白,冰清玉洁,心下不由喜爱。
这时,韩庶妃扶着燕萍的手稳稳跨进院子,见林姬对着白梅微笑,不由眉心一动,想起早晨嬷嬷打探来的消息,故意上前道:“林妹妹,是喜欢这花吗?”
“回韩庶妃,妾身对梅花有几分喜爱。”林七许进府后的头一回请安,众妃妾都等着看笑话呢。因王妃先拨了个娘家的教养嬷嬷,又将原先的绿竹抬成大丫鬟去监管沉香榭,摆明就是想拿捏林姬。不过,林姬谨言慎行,安安静静,旁人挑了话头也被她轻描淡写地掠过去。王妃见她不生事争宠,也就随她去了,不曾刁难作过。
当然,多么亲热也不可能,面上淡淡地。
白瞎了一群想看戏的妃妾。
“这白梅素雅淡然,仅管清秀,却终究比不上红梅娇艳无双,夺人眼球。”韩庶妃随意折下一朵,比了比林七许身上的月白色暗花云锦衣衫,笑意妩媚,道,“若是安分守己,在墙角静静开花,便也算了。这般惹人眼球,挡在他人路中间,迟早碾作尘泥,认认踩踏。”
林七许望着她狠狠扔下这朵白梅,踩了两脚,才趾高气扬地走了。
此时,一阵冷风飒然而过,激灵地她猛然打颤。
今日……似格外不祥。
她忽然冒出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