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
闻烟脸上染上了害羞的红晕,她感受着男人近在咫尺的气息,也能明显感觉到他的隐忍。
她喜欢的男人,还是原来的样子,但也真的不一样了。
“我去做饭。”
谭叙深将她扶稳靠在沙发上。
“好。”
闻烟不知道自己饿不饿,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走。
吃过饭,两人去公园散了散步,闻烟怕冷,很自觉地穿上了羽绒服,还为谭叙深戴上了今天刚买的围巾。
“玩滑板的在哪?”
谭叙深不动声色地向周围张望,没看见玩滑板的,倒是有不少上年纪的人互相搀扶着散步。
“怎么?
你还想和人家比试比试?”
闻烟乐了,滑板什么的都是她骗人的,没想到谭叙深竟然还记着。
“欣赏一下。”
谭叙深语气淡淡的,像是要欣赏一场表演,但又兴致缺缺的样子。
“明天来欣赏老大爷喂鸽子吧,适合你。”
闻烟笑着说。
明亮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越来越长,闻烟缠在他的臂弯,手被他放进口袋里没过多久就暖和了,每说一句话就呼出一口绵长的哈气,在寒冷的冬夜,竟有些温暖。
玫瑰花瓣昨天只用了一半,闻烟围着站在浴缸旁几片几片地撒,水面不一会儿就铺满了。
而闻烟刚迈进去一只腿,忽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你干嘛?”
闻烟惊慌失措地躲在浴缸里,在地面溅起了无数水花和花瓣,她躲在水里面抱着自己,只露出一个脑袋。
“洗澡。”
谭叙深关上门,不疾不徐地走到浴缸旁边。
“我还没洗完呢。”
闻烟皱着秀眉,不满地看着他。
而在她的注视下,谭叙深迈进了浴缸里,闻烟往旁边躲了躲,还潜意识地捂上了眼睛。
“你出去。”
闻烟在水下踢他的腿。
谭叙深顺势抓住她的脚往上,然后将她揽在怀里,别有兴致地玩着她湿了的头发:“我看门没关,还以为小兔子留门了。”
谭叙深不敢乱来,他不知道昨天是不是她一时兴起,但刚刚看到浴室的门留了条缝隙,他就情不自禁地走进来了。
“那是我忘了关。”
闻烟条件反射地反驳,但脸上的红晕不知道是被水汽催红了,还是被猜中了秘密。
“嗯?”
谭叙深伏在她的耳边,注视着她小巧的耳垂轻笑。
……
过了很久,谭叙深抱着闻烟回到房间,闻烟只觉得累极了,而明天还得工作。
“早点睡吧。”
谭叙深把浴室收拾干净,也回到床上。
“好。”
闻烟躺在他的臂弯。
谭叙深这两天的精神很足,不同于之前失眠的昏昏沉沉,这两天和她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他拿出手机,屏幕调到最暗,然后浏览着先前收藏的几个网站。
“要装修吗?”
闻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无意中看到他在看家居用品。
“嗯。”
谭叙深拿着手机微不可查地向旁边躲了躲。
“我睡了,晚安。”
闻烟没有察觉到异样,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晚安。”
谭叙深收起了手机,在她额头轻吻。
第二天早上,闻烟正睡着,脸上还带着隐隐约约的笑,过了片刻她缓缓睁开眼,但视线清晰后,脸上的笑就不见了。
床的另一边已经没人了,她情不自禁地往旁边摸了摸,好像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一时间,心情竟然有些失落。
闻烟穿好衣服走出卧室,看到谭叙深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
“去洗脸刷牙。”
谭叙深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不自觉地想到易阳刚睡醒的脸。
闻烟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环住他的腰轻轻抬头。
“什么时候走?”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谭叙深笑了,他做早餐还没洗手,怕碰到她手臂微微向旁边摊开:“想让我什么时候走?”
闻烟望着他不说话,就像他没有办法说除夕不来,而她说不出口让他留下。
虽然很想,但有些事不能任性。
除了第一次谭德林需要做手术,谭叙深来得匆忙,走得更匆忙,以后他都会等闻烟上班后再走,有时候闻烟下班回来,发现餐桌上的晚饭都还是热的。
但那时候,还是觉得房间里空荡荡的。
“陪你一起回去。”
她的心思都写在了眼里,却什么都不说,还是和以前那么傻,谭叙深情不自禁地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
“真的?”
闻烟眼里涌上惊喜,但还有些不相信,她歪着头抬眼。
“真的。”
担心把她的衣服弄脏,谭叙深摘下了围裙。
“那家里怎么办?
我这里还有半个月。”
想到他爸妈带着易阳在家,闻烟自己都觉得不放心。
“应该没事,医生那里我都联系了,如果有问题让他们及时过去,周寻这段时间也在家,我让他帮忙照看着。”
谭叙深仔细地洗了两遍手,虽然现在经常做饭,但还是受不了手上沾的油渍。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闻烟忽然有些过意不去。
“很快的,就半个月。”
谭叙深擦了擦手,将她的头发撩在耳后。
确实很为难,但想到没剩几天却要把她自己留下,他没办法订机票。
“好,那这几天下班了我就开始收拾东西,结束后我们就走。”
接受了这个结果,闻烟脸上挂满了笑,她微微踮脚攀着谭叙深的脖子。
“快去洗脸,要迟到了。”
谭叙深推着她走到洗手间。
“那下个周末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带你去我大学看看。”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闻烟忽然兴奋地转身看着谭叙深。
“好,我们开车去。”
谭叙深被她脸上的笑感染了。
依稀记得当初刚在一起的时候,她说想和他一起旅行,没有易阳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带他看看她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虽然这趟行程晚了很多,但幸好还在路上。
——
就这样,这段时间闻烟每天早上起来都有早饭吃,每天下班谭叙深都会去接她,这种生活,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得很快。
有一天下班,闻烟提前回来了,但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没人。
她站在客厅,呆滞地向四周张望,房间空荡荡的,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以前。
这才几天而已,她已经不习惯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消息,失落没有持续太久,不到一分钟,谭叙深就回来了。
“去哪了?”
闻烟从沙发上起身,下班回来后衣服都没换。
“喂鸽子。”
谭叙深把衣服脱下挂起来,“今天下班挺早?”
“骗人。”
闻烟没理会他的问题,看着衣架上他刚挂的西装,里面依旧不是衬衣,闻烟走到他面前,轻轻开口,“还以为你回国了。”
刚才一瞬间,闻烟真的以为家里出事他先回去了。
“没有,公司有点事,和同事聊了聊。”
谭叙深摸了摸她的头,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
“哦……”
闻烟都快忘了他有多忙,而现在的工作就是为她做饭,接她下班。
想到这里闻烟忽然很有成就感。
闻烟上班后,谭叙深就会去公司,有很多事需要谈,但还是会按时接她下班。
“今天公司有happyhour,可以去也可以不去,我就偷偷溜了回来。”
闻烟也倒了杯水,干净的指甲和透明玻璃杯映在一起很漂亮。
“下次还是参加一下比较好。”
虽然这种场合谭叙深也很少去,但对闻烟现阶段的工作是有好处的,而对于谭叙深来说,社交带来的利益没有时间宝贵。
“还不是担心你自己在家生活不能自理。”
闻烟笑了笑,回房间换了家居服。
她不想留谭叙深一个人在家,去公园喂鸽子后再一个人做饭,像是提前进入了孤寡老人状态。
望着她的背影,谭叙深浑身每个细胞都透露着满足,自从情人节那个主动的吻,她再也没有提过以前的事,好像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往在前走。
她不提,谭叙深还是很不安,他不知道怎么感激,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对她更好。
一辈子很恍惚,也很飘渺,以前每天都是工作,永远都在追寻下一个目标,但每天好像又都一样,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
但谭叙深忽然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刻。
——
这天下班,闻烟乘电梯下楼的时候恰好碰见了Eric,那次他说想让她留在总部,过了两三天闻烟回复了他。
“快要结束了。”
两人一起往大厦外走,Eric余光扫过闻烟,感觉有些可惜。
“时间过得很快。”
闻烟和他说着客套话。
穿过旋转门,闻烟站在外面的长廊微微张望,谭叙深说他马上就到了。
“等人吗?”
Eric的工作还没结束,下来抽根烟,但看闻烟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对,马上就到了。”
闻烟笑了笑,将围巾戴好。
“男朋友?”
Eric看着闻烟提包的动作,无名指的戒指很漂亮。
“……嗯。”
闻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以前没听你说过。”
Eric也笑了。
“不能总在老板面前提男朋友吧。”
闻烟和他玩笑。
“回国是因为他吗?”
Eric看着闻烟的目光,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探究。
“不是,我爸妈在国内,想多陪陪他们。”
闻烟轻笑。
自从上大学后她在家待得时间少之又少,这次谭叙深的爸爸生病也给她提了醒,一辈子,很多东西都是虚的,如果不是这样,闻烟可能真的会留在德国。
Eric点了点头,亲情可以理解,但如果因为爱情……他会失望。
他们说话的瞬间,谭叙深开车到了。
“那我先回去了,下周见。”
闻烟向Eric挥了挥手。
“好,下周见。”
Eric掐灭了烟,目光潜意识地顺着车窗看过去,但看到谭叙深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Eric在看谭叙深的时候,谭叙深也在看他,直到闻烟坐到车里彼此才收回了视线。
“他是谁?”
谭叙深看着他也有些熟悉,应该在哪些场合见过。
“我老板,怎么了?
是不是很好看。”
闻烟系好安全带,饶有兴味地顺着车窗看了一眼。
“说了什么?”
谭叙深看着她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立即启动了车子。
“就一起下楼,随便聊了几句。”
闻烟扭头看着谭叙深,还是他最赏心悦目。
“看见你的戒指了吗?”
车速在大厦前的车道前很慢,谭叙深顺着后视镜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
“下次我把戒指怼老板脸上好不好?”
闻烟忍不住乐了,吃醋的男人真可爱。
“好。”
谭叙深求之不得。
一路上车里的笑声没断过,谭叙深带着闻烟去了他曾经很喜欢的一家餐厅,回到家后他们一起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去海德堡。
闻烟生活了四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