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盟主，玉符给我，我死都可以。”
林道归并没有强抢，他怕抢夺的过程中弄碎了玉符。
“只要你给我，我会按照半佛说的，自杀当场，血流黑水潭。”
林道归老泪纵横：“我知道，你无比的讨厌我，我死了，你眼里也干净啊。”
“我给你跪下了。”
噗通！
林道归双膝落地。
周围，鸦雀无声。
熟知林道归的人不忍再看。
因为熟悉，所以知道，林道归这一跪是有多难。
当年的林道归，铁铮铮的汉子，别说给人下跪了，低头都未曾有过。
这种人，膝下有黄金，尊严比命看的都重要。
他，这一跪……
众人都知，林道归早死了。
在二十年前，回到家目睹家人的一具具尸体，他就已经死了。
尊严，尊严为何物？
如今的林道归，不过是一驱壳，行尸走肉罢了。
苏飞看着跪在跟前的林道归，他眉头皱了皱：“你就那么相信他？你还相信他？”
“我……我没有办法啊。”
林道归一语算是道尽了他一生的悲惨和无奈。
是啊，没有办法。
他没有办法为家人报仇。
甚至没有办法下水将孙女的尸骨捞出来。
半佛给了他一个方向，他只能照做。
哪怕是欺骗他的。
其实，他就是在寻求一个慰藉，或者是理由。
他早都想死，可死，总得体现出一些价值。
他目前所认为的价值便是半佛给他的不算承诺的承诺。
他只能够相信，还自我说服的去相信。
全家都死完了，孙女被抽魂夺魄，他想要保留一具完整的尸骨。
这也给了自己一个去死的理由。
可怜，谁人不会觉得林道归可怜？
卑微，仇人在眼前，仇人一句话，他就得照做，这或许是全天下最大的卑微了。
老迈，林道归纵有一身气血，却如风浊残年。
死志，求死之心非常的坚定。
这，就是呈现在苏飞眼里的林道归。
他看着，面无表情。
“求你了，苏盟主，行行好，我可恨，我去死，只要将玉符给我，来生当牛做马回报！”
砰！
林道归磕头，额头重重的砸在地上，皮开肉绽。
砰砰砰……
他不停的磕，不停的哀求。
“苏盟主……”有人看不过去了，想要为林道归说一句话，想让苏飞同意了。
然而，话刚开口，苏飞蹲下了身子，一手抓住了林道归的头发，提着林道归的头。
额头的鲜血横流，血肉泥物参杂。
苏飞冷漠的看着，道：“仇人在眼前，你不想着报仇吗？”
“报仇？哈哈哈。”
林道归大笑起来，笑的惨然。
“枉你一老牌宗师，竟是将丁点的希望放在仇人身上，我想你的老朋友都看不起的。”苏飞道。
“二十年前，我就死了。”
林道归道。
苏飞眉头皱了皱。
“你活着，你是死了，而真正死掉的你那些家人，永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