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个好故事,被你讲的干巴巴的,你也算有天赋了。那我再问你,恨那个引诱你母亲的妖怪吗?”
“不恨。”
如月轻声说:
“我都没见过它,为什么要恨。
其实,之前是恨的,但母亲死的时候,那张被毁容的脸上的满足而幸福的笑容,让我实在是恨不起来。
如果我母亲都原谅了它,那我又何必执着。
毕竟我这一辈子,和它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不一定哦,小如月,话别说的这么满。”
江夏仰起头,吐出了一口烟圈。
他看也不看如月,而是扭头看向窗外那幽静的夜,几息之后,在香烟的燃烧光点和升腾的烟气中,老江轻声说:
“我有一位很厉害的朋友,他之前见过你一次,他对我说,你的命格很奇特,有旺主之相,今夜的事情证明了这一点。
我决定把你留在我身边,让你去当个账房管家太浪费。
我决定聘请你做我的秘书。
当然。
这个不是重点。”
老江抬起头,看着如月惊愕的眼睛,他说:
“我那位很厉害的朋友还说,你有修行天赋,或许是你身上的妖物血脉作祟,你的天赋甚至比一般修士还要好的多。
我相信他的判断。
介于现在我也将成为修士,以后的生意,估计不怎么会和凡尘打交道了,而我急需这方面的人才。
所以,今夜,我要问你一句。
如月。
你,愿意跟着我一起修行吗?”
“这...”
如月俏脸上此时的惊讶,根本掩饰不住。
她以为今夜老板与她谈人生大事,最多就是要重用她,以后如老四一样,做个大掌柜之类的。
但老板不愧是老板。
每一个决定都如此鬼神莫测。
如月从小到大,见过的人形形色色,但她对于修士这个概念,依然停留在与普通人很相似的程度上。
这也是自然。
凤鸣国这地方,但凡有点修行的人,都不会自降身份,跑去青楼里潇洒,用不那么恰当的话说。
就靠那一身修行,他们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自然也没有人告诉如月,她其实也有天赋能成为一名修士,直到今夜,老江揭晓了答案。
但真相来的太过突然。
就像是一把大锤正面打在如月脸上,让她有些懵逼,面对江夏的询问,她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到如月那如见了鬼的表情,老江顿时撇了撇嘴。
好吧。
他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老江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说:
“毕竟是关乎人生规划的选择,让你立刻给我个答案,也不现实,我这个人,不怎么喜欢逼别人做选择。
尤其是对自己人。
你若不愿意,那以后在昆仑坊当个大掌柜,倒也逍遥,同样能给我赚取利润。
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但你若能下定决心...”
江夏走到门口,回头对如月耸了耸肩,他说:
“别的我不敢保证。”
“但或许,你能在遨游修行的路上,遇到你那位父亲,然后把它揍翻在地,用铁链子缩着,带到你母亲墓前。
让它向你可怜的母亲说声对不起...
你的演技,太差了。
你说不恨它的时候,那股杀气根本藏不住,如月啊,让老板我以过来人的长者身份,给你点建议吧。
因无能而大度,和强权下的宽恕,那是两码事。
选择给你了。
我很忙。
所以只等你三天。”
说完,老江迈着大步,带着一夜暴富的愉悦心情,迈入了门外幽静的黑夜里,今夜,他还有其他事要做呢。
如月嘛。
就那么傻傻的待在屋中。
十息之后,她才慢腾腾的重新提着灯笼,走出小院,低着头,往自己住的地方走,但也没走出多远,她就听到了一声呼唤。
“哟,小如月。”
熟悉的,带着一丝磁性,和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满足的声音,在如月另一边的小树林里响起,把如月吓了一跳。
她提起手里的灯笼,才勉强看到。
衣衫不整,满脸桃花,好像哭过的朱莉大先生,正一边整理着湿掉小半的长裙,一边从树林里走出来。
作为一名在青楼里长大的清倌人,在朱莉靠近的时候,她身上那股“独特”的石楠花的味道,一下子让如月面色绯红。
她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位豪放的大先生,刚才在树林里做什么。
“你看着很有心事的样子。”
朱莉到不在意。
她从未掩饰过自己很过分的生活态度,她走过来,很轻佻的伸手拨了拨如月精致的下巴,问到:
“是有什么心事吗?我今夜也睡不着,刚才那年轻人很有活力,却没有技巧,太粗暴了,打消了我所有的睡意。
不如,去和我喝一杯?”
如月以往很少饮酒,她倒是很擅长骗男人喝酒。
此时面对朱莉大先生的邀请,她有些迟疑,但朱莉也不是等她回答的人,她生拉硬拽着如月,就去了自己的院子。
虽然她没说,但很显然,这个来自废土的女子,今夜也面临着一场关乎后续人生的选择。
两个面临同样处境的女人,就这么神奇的凑到了一起。
这并非是老江刻意安排的。
但命运。
偶尔就是这么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