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稍有些疲惫,仍跪得笔挺,轻声道:“这个孩子熬过不少苦头,三日守灵又何妨,母后不必过虑。”
皇后紧了紧眉宇,尤有不满。
“善恶终有报的,老天爷都看着呢。有些人不怕遭报应断子绝孙,就随他去吧。”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皇后这话说得重了。
李云临漠然道:“天子灵柩旁,母后这番言辞是否不敬。”
皇后冷哼,抿紧了唇。
楚天歌悠悠道:“是啊,太子最是孝敬,感天动地,弑父之时更是毫不手软。”
此言出,原本寂静的灵堂里更是鸦雀无声,众人脸色大变。
李云临一怔,回头看向她,想语气强硬些,却提不上脾气,只叹了口气,“你可知道,无凭无据如此攀污储君,是什么罪名?”
楚天歌眉目间淡然。
“我亦想问一问太子,身为人子,你毒害嫡母亲父是什么罪。身为储君,你弑杀天子又是什么罪名?”
李云临看着她,“你有何凭据?”
楚天歌薄唇轻启,“没有。”
李云临收回了目光,视线平稳落在正前方的灵柩上,心中却是乱得理不顺。
她无凭无据当众如此“污蔑”自己,他本是可以行使权力重罚于天歌,可他罚不下去。
一旦轻易放过,众人便会认为天歌所言不假,是他心虚。
李云临反复斟酌了下,道:“王妃一张嘴便肆意污蔑本太子,本太子岂能容忍。来人,掌嘴二十。”
九公主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看他们,眸光有些复杂。
皇后瞪直了眼,这耳光打下去,人虽无大碍,可她和烬霄的大势已去,势必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一位长相刻薄的宫女上前来,抬起手——
“你敢!”皇后怒道。
这耳光还是落了下去,重重的打在楚天歌的脸上。
李云临闭眼,皱起了眉头。
这位嬷嬷打得是真重,第三下的时候,李云临忍不住开口制止道:“行了。”
他似是觉得自己这么宽容不合理,又说道:
“聿亲王在边关辛苦,王妃养身子不易,此事便罢了,今后还请王妃谨言慎行,莫要横生事端。”
楚天歌白皙的脸上掌印狰目,她未拭去嘴角的血渍,跪直了身子,倔强道:“我所言不虚,早晚会有证据的。”
“你!”
李云临喘息有点粗,“王妃无非是介怀我不让你回去休息,我只是尊遂祖制不敢有违,并非有意针对王妃,王妃若身子实在受不住,便回重华宫去吧。”
他这番话便将脏水泼了回去,多数人会认为王妃就是因太子执意让她守灵而心生怨恨。
且聿亲王与太子本就不对付,王妃会污蔑太子,也不足为奇。
楚天歌冷哼了声,不再言语。
在这一大群素裹中,李云临觉得她的孤傲是那么盛气凌人,又是那么耀目。
明明气得暴跳如雷,却不忍对她如何。
苏瑾和赵青锦穿着孝衣,从旁走到前面来,皆跪在了太子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