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关外空旷孤寂的荒漠中。
一名独臂老者正驾车赶路,马车前方的路上,另有一名干瘦老头嘬吧着烟袋,骑马独行。
独行的老头正是乔永,此时他心情有些憋闷。
再有一天就要到木棉镇了,女儿之前许的人家就是木棉镇的一户富商,这要是遇上,也不知该作何解释。
没错,乔永已经知道他被陈胜给骗了。
半月前那晚,路过一座小城投宿时,他见乔花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就起了疑心。
后来找机会旁敲侧击和女儿聊了聊,陈胜的谎言自然一戳就破。
不过事已至此,女儿清白身子都给了陈胜,他就算明白过来也晚了,只能自己生闷气。
更气的是,陈胜行事毫无顾忌,一点伦常都不讲,明知道他在外面,照样在车厢内折腾乔花。
他一个当父亲的,哪有听女儿和女婿墙根的道理,只能每次轮到乔花的时候,他就单独骑马跑远些,耳不听为净。
乔永一袋烟抽完,回头看了一眼,见忠叔没什么表示,就知道车里还没换人。
他只好愤懑地收起烟袋,继续一个人在前面独行。
乔永自己安慰自己,这样的日子应该没几天了,等在关外安顿下来,大家有了各自的住处,耳朵就清净了。
正这么想着,乔永不经意抬头,发现远处有一人一马迎面而来。
对方马速很慢,比步行的速度还慢些。
马上那人整个趴在马背上,双手垂在马的两侧,随着马匹前行不断的摇摆,不知是睡着还是怎么了。
乔永加了些小心,关外不太平,独行者可不多见,不是艺高人胆大,就是有麻烦在身,迫不得已如此。
待双方走的更近些,乔永定睛细看。
就见这人异族打扮,满头长发梳成无数小辫,额前系着一条红巾。
因他趴在马背上,仅露出小半边侧脸,乔永看不清他长相,只大约判断出是个年青男人。
年青人身上背着个包袱,包袱四四方方有棱有角,像是木匣之类的东西。
再往下看,年青人垂着的手臂,衣袖已经被血染红,露出的手背上也结了一层血痂,看样子是受了不轻的伤势,而且有一段时间了。
对方的马颇为神骏,只是早前不知全力奔跑了多久,此时已是口吐白沫,每走一步,四肢都在发颤。
等两人迎面相逢之时,骏马再也坚持不住,四肢一软,摔倒在地。
年青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惊醒,单手在马背上一撑,身子跃起,正落到乔永马前。
“吁。”乔永早就放缓了马速,见此急忙勒停马匹。
马匹险险停住,乔永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仔细打量对方。
确实是个年青人,最多不过二十出头,容貌异常俊美,甚至比女人还要漂亮些。
不过乔永觉得,肯定不会有人把他错认成女人,因为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桀骜的野性。
此时哪怕身受重伤,又因之前的剧烈动作,身上好几处伤口渗出血来,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腰杆依旧挺的笔直。
在乔永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乔永。
片刻之后,年青人率先开口道:“这里距离嘉峪关还有多远?”
语气有些生硬,略带着一丝异族腔调,不过他的汉话很标准,不影响交流。
“只有不到三百里,马快的话...”说道这,乔永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骏马,改口道:“走路过去,需要三五天时间,你身上还有伤,时间可能会更久些。”
“三百里...”青年念叨着走上前,一把将乔永拽了下来,随手摔在地上,然后翻身上马,调转马头,迎着马车而去,只留下句:“你们的马,归我了。”
“喂...喂...你这人怎么随便抢人的东西?快停下,我女婿可不好惹,小心丢了性命。”乔永这老胳膊老腿的,差点一下子就摔散架了,坐在地上揉着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