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陈榕夫妇去归元寺是为求子,想来也是因果报应吧——就算纪婵死于自杀,也与他们陈家有脱不开的干系。
若有机会,还该教训那对母女一二才是。
他定定地看着纪婵,她在归元寺放过陈榕是因为律法,那么如果有机会,她会不会为真正的纪婵报仇?
罢了罢了,那件事他也有责任,由他一并处理就好,又何必指望她?
更何况她带着孩子,与陈家对上既没有胜算可言,还会连累孩子……
司岂思忖着,纪婵已经开始讲课了,教鞭指点着挂图侃侃而谈。
在这个时代,除学习针灸的大夫们,老百姓对人体的了解普遍很少,纪婵的这堂课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他们一时无法直视某些器官,却又对纪婵讲的内容充满了好奇。
课堂里讲的热闹,外面偷听的人也听得认真。
胖墩儿明明没有窗户高,却非要跟纪祎学,塌着腰扑在墙皮上。
他歪着头,得意洋洋地问纪祎:“小舅舅,我娘厉害吧?”
纪祎当然与有荣焉,重重点头,“姐姐厉害得很!”
然而,只有纪祎夸,胖墩儿得不到满足,他扭头看向身后的闫先生,“闫先生,我娘厉害不厉害?”
闫先生摸摸胖墩儿的小脑袋,真心实意地说道:“着实厉害,内容精深,语言诙谐,通俗易懂,你母亲是有大智慧的人。”
胖墩儿一下子挺直了身板,插着水桶腰就要放声大笑,却被反应机敏的纪祎一把捂住了嘴。
“嘘……”
胖墩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挪开纪祎的手,“小舅舅我不笑了。闫先生,学生的肚子蹲饿啦,我请你吃烧鸡可好?马记烧鸡最好吃啦!”
闫先生不舍看了看窗户,但在这里待久了也确实不合适。
“走吧。”他带着一大一小离开窗下,朝院门走了过去。
才出门,就见三个男子迎面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容貌娇美的少年说道:“表妹,四表哥,这样真的行吗,三表哥也在里面,会不会……”
个头最矮的少年抱住容貌娇美的少年的胳膊,“不会啦,他又不是国子监祭酒,许他来不许咱们来吗?四哥你也快点儿,不许磨磨蹭蹭。”
高个头的年轻男子无奈地摇摇头,“小妹你可真是胡闹,三哥要是因此揍我,我定饶不了你。”
矮个头的少年笑道:“四哥才舍不得呢,四哥最疼我了。”
……
两拨人擦肩而过。
胖墩儿停下了脚步。
纪祎道:“怎么了?”
胖墩儿转过身,小胖手指向两个少年,“我记得那两个人,是六合茶馆跟咱们坐一桌的两个女子,他们是司家的人。”
纪祎皱了皱眉头,“确实是她们,她们来做什么?”
闫先生的目光在高个年轻男子的身上打了个转,拐杖在地上戳了戳。
他说道:“走吧,不管她们做什么,纪大人都不会希望你们舅甥在场。另外,有司大人在,纪大人不会被欺负的。”
胖墩儿没有动,他不放心自家娘亲。
纪祎理解闫先生的意思,大人在小孩面前打架总归会没面子的——即便要看,也得藏起来。
他往四周看了看,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
“诶,国子监怎么会有小孩子过来。”那矮个头少年忽然住了脚,“四哥,你看看那孩子。”
高个年轻男子转身看了看胖墩儿,说道:“这孩子有三哥的神韵,可能是小侄子吧!哟,那不是闫先生吗?”
他大步走了过来,拱手说道:“闫先生,学生急着进去竟没看到先生,还请先生见谅。”
闫先生摆摆手,“四公子客气了,既然着急就不耽搁公子了,纪大人的课讲得极好,四公子请。”
“不急,不急了。”司家四公子司岑的目光往下一滑,落在胖墩儿身上了,笑眯眯地说道,“你就是胖墩儿吧。”
胖墩儿点点头,研判地看着他,拱了拱小胖手,“你是四叔叔,我听祖父说起过你。”
“正是正是。”司岑蹲了下来,“我叫司岑,行四,是你爹的亲兄弟。”
“我叫纪行,小名胖墩儿,行一,是你的亲侄子。”胖墩儿礼尚往来。
“哈哈哈哈……”司岑笑了起来,“果然是个聪明的,怪不得你祖父常常夸你。”
司勤也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胖墩儿,伸手要摸胖墩儿的包子脸。
胖墩儿往后一躲,警惕地看着她。
纪祎牵住了他的手。
司勤有些尴尬,说道:“我是你的小姑姑。”
纪祎知道这位小姑娘可能把六合茶馆的事忘了,但胖墩儿还记着呢,而且,他们摆明是来看自家姐姐热闹的,胖墩儿不可能喜欢她。
“司姑娘,胖墩儿认生,还请见谅。”若能退一步,他不希望胖墩儿跟他的姑姑起冲突。
胖墩儿“哼”了一声。
司勤已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一扯司岑的袖子,“谁稀罕,四哥佳表姐我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大家都在说男主如何?就此我想说两句。
男主的家庭就是那个时代的家庭,他们有固有的思维,以及他们期盼达到的利益,不会因为女主厉害,就会立刻改变,这不现实。
另外,我不会让女主陷入无休止的家庭纷争的,即便写,也只是调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