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突厥使者的康苏密同样也很矛盾。
刚才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族人。
跑的跑。
死的死。
他内心十分想亲自杀死敬玄跟薛仁贵为那些族人报仇。
最不济也要发发火吓他们一吓。
可当他看见唐使的队伍里,几乎人人都把手按在刀把子上的时候。
心里又迟疑了…
恰好这时唐俭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康使者,天色不早了,咱们是不是早些赶路要紧?”
康苏密强忍着胸中怒意说道:
“难道贵使不应该先给我突厥一个交代么?莫非你们进了我阴山大营也要像这般随意杀人么?”
唐俭微微一笑,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
“交代?什么交代?”
康苏密冷笑道:
“使者就不要装糊涂了,你们的人违背约定擅自出手相帮唐军,难道不是坏了规矩?”
唐俭恍然大悟:
“原来康使者说的是这此事啊,可刚才老夫明明看见是你们突厥人先往咱们这边冲锋的,太平县伯那是在自卫,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总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唐俭揣着明白装糊涂。
康苏密气结之下也无法揪着这件事与他理论。
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自觉。
现在是唐军胜了。
道理并不在他这一方。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敬玄发现康苏密看自己的眼神简直诡异得可怕。
目光随时在自己脖子上扫来扫去,好像是在看从哪下刀比较合适似的。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进入阴山地界后,做为地主的康苏密,并没有拿此事大做文章。
一直把使者团恭恭敬敬的送进了阴山大营之后,这才不见了踪迹。
而李靖攻破定襄后也并没有乘胜追击。
反倒是着手于维持当下的战果。
估计是因为冬季还没完全过去的缘故。
大唐的将士很难在突厥的主场有所作为。
颉利也有了充足的时间整顿兵马。
草原上四面八方的部落源源不断的将族中最精锐的战士派往阴山脚下的大营。
使者团就是在这样的一个诡异的时机,正式踏入了突厥人的地盘。
仿佛是故意为了宣赫声威似的,颉利特意选择在使团到达时,进行大规模的演练。
而敬玄却通过唐俭这几日的提点,以及再结合手头上的情报,大概知道颉利有了议和的打算。
这时候演这么一出,是想表达突厥人还有实力与大唐相抗衡?
也是,若拼得鱼死网破,对谁都没有好下场。
其实,无非就是想给即将到来的谈判增加一些砝码而已。
可实际上,颉利在北逃的过程中,半路又遇到了从云中出发的李绩,然后又是一番损兵折将。
突厥内部已经人心惶惶了。
而更加重要的是,李靖与李绩的两路大军已经在定襄会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