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进去了,我会恨死你的。”秦蝶哭着对我说。
她明亮的,远山般的眼眸里闪耀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似乎不仅对我诉说着这双眼睛的主人有多么的楚楚可怜,也还在告诉我,她对我真的很依赖,现在正是她需要我的时候。
我同样坚定地回望了回去,却不等我开口留给她几句温柔的话,身后的一个警察就猛地拽过我的手,一下子扣上了手铐,猛地把我塞进了警车。只留下了痛哭的秦蝶以及越来越远的警笛声。
在警车上,我脑袋里还有些混乱。想着还在医院的儿子,想着还留在现场的秦蝶,以及为我开脱,消失在医院外面的小姨……
在我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警局就到了。我浑浑噩噩的被警察拖到了牢房里关起来,脑子里不停的想着……
怎么办?怎么办?小姨去哪儿了,会不会有事?她会不会受到公司的打压?狗仔又会怎样攻击我?攻击小姨?秦蝶又怎么样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明明才一分钟都不到,我的脑袋却好像要炸了一般,旋转了无数次。
就在我沉浸在痛苦,自责,悔恨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旁边那些地痞流氓的谩骂声慢慢地传了过来。
“喂,小子。我告诉你。等出去了,哥几个,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哥几个可是这片区的老大,你今天敢得罪我们,呵呵呵……”他们几个敲击着囚笼的栏杆向我威胁道。
我烦躁的看着他们,那丑恶的嘴脸,无比的恶心与厌恶。
我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不去理会他们的威胁。自己一个人继续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警察过来记录笔录。我被带到了监听室。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一个长的高高瘦瘦的男警官边敲击着桌面问道。
“当时,我老婆因为孩子发烧了,很着急,孩子就是她的命根,于是就没太注意路上。”我缓缓的说着,“然后,不小心撞到了那个女士,结果她就想勒索我老婆,我老婆本来就很着急。被这件事一刺激,然后就和那个女的吵起来了,谁想到。那个女的,她找了好几个附近的地痞流氓来骚扰我老婆。”
警察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想到那些流氓的可恨,我情绪不稳定起来了:“然后,我就和他们打起来了,后来因为关心儿子,我就先把儿子送到医院在赶回来的,再后来的事情,警官你也知道了。警官,如果是你的妻子碰到这样的事情,被地痞流氓骚扰,还要被敲诈,您能不气么?能吗?”我越说越激动,甚至锤起来了桌子。
“请你冷静一下,我能理解你的兴情,但是,不能因为你的片面之词也就信你。”男警官非常淡定地回复道。
女子和那些地痞流氓们这样一听就不乐意了。一个个的砸东西,哭闹,矢口否认。
现场又没有监控,一时间形势有些剑拔弩张。
警察们忙着维护现场的秩序,但是,女子不停地哭闹,并且在地上耍泼,那几个流氓也不停的推让警察。
“凭什么他说是这样,你们就这样信!就欺负我是女的是不是?”那女子躺在地上不停地折腾,嘴上还不住地信口雌黄:“我被撞了,损失的是我自己的筋骨,怎么你们倒还占理了?你们倒是去看看他那个臭婆娘高高在上的狐狸精样儿啊?撞了人就跟撞了树似的,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哎哟,我活到这个年纪了手脚还灵活已经是我的福气了,被撞了一下还能起来我已经谢天谢地了,没想到还要被打!”
我听到女子这般这般无赖,心里极为窝火,但无奈警察正目似铜铃般地盯着我,仿佛已经认定我的罪名确实,我又不好发作,只好用力地攥着拳头,直到指骨发白。
这时候,那群地痞流氓见局势对他们有利,不由分说也围了上来,满脸媚笑地替自己开脱:“就是说呀,明明是他们撞人在先,而且一点要道歉的意思都没有,最后还搬出来这个人要来打女人!那我们能看得下去吗,让一个大男人欺负弱女子!当然就要出手相救了!”
那些流氓混混说得言之凿凿,警察一边做着记录一边点头,似乎心理上已经倒向那边了。
明明是黑白分明的事实,到了这种人的口中却是天翻地覆的模样,我一边痛心这世界上居然还会存留有如此一般的渣滓,一边又开始担心秦蝶那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想到分别时秦蝶那个无助的,还没有得到回应的眼神,我的心口一阵阵地绞痛。头上的汗已经聚成豆大的汗珠,一点一点地顺着脸颊掉下来。
那个我临走前秦蝶给我的眼神突然开始被放大,放大,再放大,映在我脑海中的一张巨型幕布上。
她的眼睛里有光,纯粹女性的,无助的,渴求的光。她脸上的汗水和眼里噙着的泪水已经混合在一起,看不真切了。她凌乱的头发蘸着些许的脏污之物,可她也没有伸手去抚平,与平日里端庄得体的她截然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