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萧清乐让顾文君望之莫及的优势。
论家世,论身份,论声望,她比不过!
顾文君心里的戒备已经提到最高度,唯恐萧清乐要出什么招。
不愧是亲生的母女,这萧清乐和顾瑜的心机都不容小觑,简直如出一辙,顾文君默默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因为一时占了上风,就低估她们。
恰恰相反,就是因为萧清乐打心眼里看不起她,顾文君才能屡屡出奇制胜。
之后,再和他们斗,就难了。
“文君,随我一起回去吧。”萧清乐竟然冲着顾文君一笑,主动伸出手要顾文君来搭,扮演一个慈母孝子。
但无论萧清乐笑得再怎么友好,在顾文君眼里也只是一条阴冷的毒蛇。不过是一条会变色的蛇。
顾文君踌躇一刻,还是在宴会上扶起萧清乐。
下一秒,她就听萧清乐说:“你来了这么久,我都没有好好见过你,可惜了。今后你回顾家,也该好好叫我一声‘母亲大人’。”
顾文君用楚婻的“前任顾夫人”身份刺痛萧清乐,萧清乐就立刻狠狠回击。
萧清乐当然知道,顾文君的痛点在哪里。
她甘愿叫萧清乐一声母亲吗,可是她能不叫吗!
顾文君手一顿,就想要找什么借口避开,可偏偏被萧清乐一把按住。
那手贴在顾文君手背上,如同爬行动物的皮肤,滑腻而湿冷,渗人得让顾文君头皮发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萧清乐似乎还有意无意地摩挲了几下。
“文君,你为什么不喊?你倒是喊我一声啊!”
“我自然是愿意亲近夫人的,就是怕夫人听了心里不舒服才没有喊过。”顾文君心念急转就有了主意。
“从小娘就一直带着我,在庆禾县生活。那里田地多河塘也多,我幼时贪玩,娘亲就在岸上看我,听着我一边喊她一边淌着泥水扑过去。”
顾文君用另一只手悻悻地抹了泪,“夫人刚才这么说,真让我想起了那时候,要是夫人这么想听,那我就叫了——”
“好了!”萧清乐连忙打住顾文君的话。
那些淳朴的田园乐趣,萧清乐是根本接受不了的,只觉得下贱肮脏,也只有楚婻那个贱人和生的野种配得上那种生活。
萧清乐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顾文君把自己和那些联系起来,当即就打消了为难顾文君的念头。
不能恶心了自己!
“既然你对你娘的感情这么深厚,我也不想逼你,夺了你的念想,还是叫我夫人吧。”
萧清乐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话咽了回去。
这么打脸,可萧清乐却还是没有立刻生恼,只是松开了顾文君的手,不过仍然是笑盈盈地看着顾文君。
就算是当着宴客们的面,需要虚与委蛇,但是萧清乐也不会连一丝恼恨的情绪都没有。
顾文君只察觉出萧清乐笑容里满满当当的恶意。
不对劲!
她大脑里拉起了警报,立即警觉起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萧清乐却“咦”地出声:“文君,我听说,你的五官最是灵敏,怎么,难道你就没有闻到什么香气吗?”
什么?
顾文君下意识地抬起那惯用的手捂了鼻子。以为萧清乐是在空气里布了什么迷香。
可是手上却传来突兀的浓郁香气,诡异地浓烈却并不发散,不凑近闻,连她这样敏锐的嗅觉也闻不到。
然而手一贴上鼻子,气味就不可控制地钻了进去。哪怕顾文君屏住呼吸,也来不及了。
是刚才——
萧清乐按住她的手时,动的手脚!
顾文君使出的连环招打破了萧清乐的算计,萧清乐干脆直接提前动了手。
牵扯到顾瑾,萧清乐是逼急了!
药劲如同密密麻麻围上来的虫蚁,不断吞噬着顾文君原本清醒的神智,她只能强撑着思考救命的法子。
“等等!萧清乐怎么可能知道我的知觉灵敏?这些事情顾家怎么会得到情报?”
“对了,那日我回江东,顾家也早早得了消息等在码头,我还以为是因为他们从王家商船得知的,竟没有多想……”
不知道是药效作用,还是因为惊惶。
顾文君突然觉得好似从头浇下来一盆冰水,不知哪来的寒从天灵感一直气钻进她脚底,让她整个人一冷。
因为她很快明白过来。
“一定是京城有人调查了我,在给顾家通风报信。”
陛下的担忧没错,但送顾文君回江东也避不过。在京城惹出那么些事情,敬王,还是盯上她了!
冰冷的黑暗包裹住全部意识,顾文君根本来不及挣扎做些什么就陷入了毫无知觉的混沌。
昏迷前,她听到的最后一道声音就是。
“来人!文君来江东水土不服,身体不适,快点扶他下去休息!”
是萧清乐在吩咐下人。
但是顾文君什么也不知道了,她闭了眼身子一软,就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萍姑早就等着了,一把接住她,又冲两个下人使了眼色。
马上就有人上前拉起顾文君的胳膊,将晕厥过去的她挟持起来,拖拉下去。
萍姑在萧清乐耳边低语:“夫人放心,徐秀容那边,我也准备好了。”
“这一次,不会出错。不仅能彻底解了决瑾少爷的麻烦,还会让这个野种身败名裂!”
萧清乐满意地抿唇,终于泄露出眼底的阴冷毒光。
“糟了!”
然而萧清乐的借口能应付乞巧宴的客人,却应付不了跟着顾文君来的雪燕。
雪燕也是侍奉过萧清乐的奴婢,当然清楚萧清乐的把戏。
她看到顾文君被带下去,就急了。
“少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