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处
“反应挺快嘛。”赵破奴吧唧一下嘴,笑着拍拍手。
针对没有射到人这件事,他并未感到沮丧。
本来就没打算杀人。
按照命令,把人驱离就行了。
他自幼在匈奴生活,对于马的速度格外敏感。
若他怀有杀意,只需让士卒晚十息射箭即可。
赵破奴挥了挥手,示意士卒把弓收起来。
开腔。
“甲士持长槊!”
“步卒持长矛!”
“前进!”
令出。
立行。
“轰!”
一千名士卒同时迈开脚步,向不请自来的那么家伙走去。
不一会儿,这支队伍就逼近了胶西士卒。
广放骑在马上,盯着这群咄咄逼人的家伙,又与赵破奴对视几眼。
左手情不自禁地按在腰间佩剑上。
小声道:“高公,情况不太对劲。”
高倏眯着眼睛,皱着眉头,面色凝重,点了点头。
用舌头轻舔嘴唇,一字一顿,呼唤出来人的名号,
“中尉甲士!”
双手握拳,心脏咣当下坠,心凉飕飕的。
暗道:“这下子麻烦了!”
“高公,现在该怎么办?”
高倏深吸一口气,强装淡定,“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先上去摸清楚状况!吾等来此抓杀害三老、蔷夫之贼,哪怕是中尉署,也无权管辖!”
“好!”
广放点点头。
双腿一用力,夹了夹一下马肚子。
穿过士卒,独自上前。
赵破奴见状,咧嘴一笑。
喝退亲兵,驱马,也独自上前。
广放左手搭载佩剑上,用粗犷的声音,喝道:“汝乃何人?为何阻挠吾等执行公务?”
“吾乃大汉中尉署赵破奴!奉命在此拦截,尔等,立刻退去!”
“奉命?谁的命令?”
赵破奴盯着广放,在马背上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轻蔑一笑,“汝无权知晓!”
被人无礼对待。
广放怒了。
他指着赵破奴的鼻子,嚷嚷。
“呵!真乃天大的笑话!吾乃大汉秩比四百石军司马、有官大夫之爵!竟然无权?汝倒是说说,何人有权知晓?”
“嚯,原来是军司马啊……失敬失敬。”
赵破奴笑眯眯的,挠了挠后脑勺,懒洋洋的回应。
“知道还不快让开?”
“让开?为什么?”
赵破奴瘪着嘴,眨眨眼睛。
广放眯着眼,声音酷冷,
“普通士卒冲撞大汉高级军官,轻则处以徒刑,重则处以死刑!哪怕汝为北军士卒,犯罪亦要受罚!不想受罪,赶紧滚!”
“哦……吾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条罪名呐。”
赵破奴忽然想起来了。
挑了挑眉头,耸耸肩,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过,丝毫没有退却的样子。
继续咧嘴笑了笑。
笑容过后,陡然,目光变得冰冷,面如冰霜。
“那什么,不好意思,鄙人,大汉中尉卿直属,官职大汉中尉中垒,秩比千石。要滚,也应该是你滚。”
“若汝真想知道何人之命,就让胶西国相或者胶西王来吧!秩比两千石之上,有权知晓!”
“不过吾在此提醒一句,今天哪怕是胶西王来了,也不可能如愿!”
(汉武帝中期大汉北军八校尉之一——中垒校尉)
中垒……
秩比千石……
广放听完,老脸额头直接垮了,变得和煤炭一样黑。
背后被渗出来的汗水打湿。
这……
是在开玩笑吧?
中垒是中尉卿直统领的官职,拥有实权。
领兵作战的将军,只有在战时才有军权,而中垒、中尉丞这种官职,平常日里一直拥有军权。
长安竟然派这种人身怀军权的人出关?
这是打算削藩吗。
虽在马上,广放还是两股战战,浑身无力。
“咕~”咽了一口唾沫。
急忙拱手,
“赵公,失敬了。吾等奉命捉拿杀害大汉三老之徒,希望放行。”
赵破奴摇摇头,眼神坚定,“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今日,哪怕胶西王来了,也不准通过!!”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吗?”
“没有!”
“罢了!”
广放气的一蹬腿,调转马的方向,准备返回队伍。
大汉北军都插手了。
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至于强闯这件事,他压根就没敢想。
先不说人数差距,单是战斗力,三百北军,就足以横扫胶西千人军队。
人家可是吃肉培养出来的精兵。
自己这群顿顿吃粟的士卒,拿什么和人家拼?
“等一下!”
忽然,赵破奴把他叫住了。
广放:“??”
疑惑的目光笼罩在这个“中垒”身上。
只见,赵破奴侧着身,从马的左侧羊皮包里,掏出来一个用粗麻布包裹的东西。
对着广放丢了过去,淡淡地说了一声。
“将此物转交给胶西王刘端!”
广放抱着,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
随后,返回队伍。
和高倏嘀咕几声之后,立刻领着人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