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左手揽着卫子夫,嘴里咀嚼着其亲自喂的糕点,脸上陶醉的神色愈发浓厚,笑意更甚。
见司匡起身声称有奏,脸部肌肉跳动,“扑哧”一笑,随意地挥挥手,语气也很随意。
“稷下君直言便是。”
……
司匡低着头,走出案几,来到大殿中央偏前,靠近皇位的位置。
在众人一头雾水的表情中,跪地稽首而拜。
问曰:“敢问陛下,何谓圣王?”
刘彻眼睛一眯,身子不由得坐正了。
这个问题耳熟能详了。
这可是他的追求,怎么会不知道?
不假思索道:
“自然是夏商周之贤王耳。”
司匡抬起头,再拜。
笑容满面,开始了自问自答的“文化输出”模式。
“臣闻之,古圣贤仓颉造字,以上‘大’下‘一’称为王。”
“何谓大?”
“大人也!”
“何谓一?”
“土地、疆域也。”
“《周易·系辞》曰:‘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之治,万民以察。’”
“是故三皇五帝行契约之治,大人者,以民为本,以至理为准则,以大德加持己身。五帝后,至于尧舜,大德者为王,未曾变也。”
司匡微微停顿,眼睛上斜,偷偷瞟了一眼刘彻的表情。
见其平淡无波的面庞,叠加攻势,为最后一击作准备。
道:
“至禹开三代之始,三画而连其中谓之王,三者,天地人也。而三通之者,王也。”
“故自圣王在世,百姓不知饥馑,庶民不知苦寒,老有所依,幼有所养,魑魅魍魉,灭于山林之间,妖魔鬼怪,匿于沼泽之内,鬼神遁隐,天下清平,盛世美景,史书书之。”
“臣私以为,侔天地者称皇帝,天佑而子之,号称天子,此乃今之王也!”
…
刘彻还没产生反应,大殿中,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声音---“这……”
刘彻凝视下方怪声来源,
“董仲舒,怎么了?”
董仲舒惶恐起身,急忙伏首在地,拜曰:
“陛下息怒,臣只是惊恐罢了。”
董仲舒瞳孔颤抖个不停,看司匡的目光,更是惊慌。
德侔天地者称皇帝,天佑而子之,号称天子……
这分明是自己在著作《春秋繁露》上的内容。
这……
是巧合?
还是知己?
外泄……这种可能性被他直接否决了。
那消耗的竹简已经堆满了一个小偏室了,为了容易翻阅,摆放的位置都严格按照阴阳家的学术风格。
如果哪里少了一卷,自己早就发现了。
更何况,这位匡人,今天刚至长安。
这难道就是真正的知己?
自胡毋生之后,又有人理解自己了?
董仲舒像是被风吹动的稻草人,身躯开始疯狂地颤抖。
“卿惊恐甚?”
“稷下君之想法,与臣不谋而合。”
“哦?有趣。”
刘彻呵呵笑了笑,挥着袖子,
“继续讲。朕倒要听听主婿对圣王有何高见。”
“诺。”
司匡拜曰,朗声继续:
“臣窃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