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在县城里因为有官兵压制着,还没出什么大乱子。
但在乡野民间,已经传出“毛魅出巡,纳粮抵命”的传言。
乡里间,家家家户户将自己的口粮、牲畜、甚至衣服鞋袜全都搬到家门外,献给“毛魅”以乞命,影响十分恶劣。
“如此寒冬时节,又逢大疫肆虐,乡人若无口粮充饥、无衣物御寒,怎么熬过这一冬?那群毛盗真是缺德啊!”说到这里,衷已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
装神弄诡的乡野小盗,竟敢偷到官兵的头上,不管是为了维护驻地治安,还是为了找回脸面,都必须抓回来严惩。
只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缉盗的任务居然落到田猛轨的头上。
“‘毛魅’又不是真的邪祟,区区毛盗交由县寺贼曹去捉拿便可,没必要出动紫龙卫这么夸张吧?”公输五问出众人心中的疑惑。
就连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管蓝也轻轻蹙眉:“命令传达错了?”
“不会错的。”田猛正色道,“闾长已将此事交由庆闾副全权负责,他亲自给我下令的。”
“原来是那个想立功想到发疯的庆琦!”公输五露出苦笑,“看来这事推脱不掉了!”
田籍与管蓝都有些不解,于是公输五给两人介绍了这位庆闾副的来历。
庆闾副名为庆琦,出身平原庆氏的旁支,如今担任麟甲闾的闾副一职。
在紫龙卫的编制中,闾副与轨长同级,都要求至少秩二的境界,不过因为前者是闾长的副手,代表了闾长的权威,所以理论上的地位比轨长高一些。
不过具体到庆琦身上,因为年过四十还停留在秩二日者的层次,加上一直表现平庸,没什么像样的功劳,所以这种权威要打些折扣的。
但无论怎么说,人家终归是麟甲闾的闾副,同样出身大族,往上升是升不动了,但私底下给田猛轨的诸人穿小鞋,却是不难。
所谓小人难防,难怪公输五说这事推脱不掉。
这时田猛同样露苦笑,补充道:“其实不止如此。”
“在我前任轨长被夺职后,庆闾副曾想递补这个缺,当一名实权轨长的。只是没想到最后这轨长之位却落到了我头上……他大概是因此嫉恨于我。”
说到这里,他脸上已是带着歉意:“是田猛连累诸位弟兄了,特别是你,博闻!”
田籍明白对方的意思。
毕竟他此行过来主要目的是来找妫鱼的,现在突然摊上这么个缉盗的任务,要耽误不少时间。
不过这事显然是庆琦的人品问题,不能怪到田猛头上。
况且此时他正苦于没有找到妫鱼的办法,与其困守城中,还不如到外头去转转,说不定能打听到更多线索。
于是他反过来宽慰道:“虽然我是狐字营的人,但既然暂时编入宽济兄这轨,那便是要与宽济兄荣辱与共的,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博闻……”田猛看着田籍真挚的眼神,一时感动莫名。
……
羊角县除了县治所在的羊角城,治下还有数处乡、里。
以四人之力,短时间内跑完整整一个县,显然不切实际。
所以田猛对众人分析道:“羊角县数乡中,要数糜、梓两处士农之乡人口最多,也最为富足,同时也是‘毛魅’流言最多的两地,我们当以此为突破口。”
“那这两乡当中,我们先去哪里?”田籍问道。